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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魚輕輕地吻了墓碑一下,對墳墓中的女人說,我要走了。
幾顆星星在夜空中閃爍,分不清哪一顆最亮。
洛魚下山了。
洛魚走得很慢,他在聽腳步聲。洛魚分不表是自己的腳步聲還是別人的腳步聲,反正不是瑤瑤的腳步聲。靈魂走路沒有聲音。洛魚撫住耳朵,腳步聲有些微弱,洛魚再撫緊,聲音便消失了。洛魚是在掩耳盜鈴。洛魚放下手來,腳步聲比先前更響。洛魚索性停了下,腳步聲比先前更密。突然,腳步聲消失了。有人從身後抱住了他。洛魚曾經被男人無數次抱過,也曾經被女人無數次抱過。洛魚很快就明白現在抱自己的是女人。此時,一個女人不會來搶劫他,除非搶劫他的心。
這個女人就是衝著洛魚的心而來的。她不說話洛魚也知道。她的氣息洛魚很熟悉,只不過比平常更濃。
洛魚一動不動地站著。
洛魚已經好久沒有被一個女人這樣抱過。
洛魚渴望有人擁抱。
在秋風瑟瑟的夜晚,在魔鬼出沒的野外,一個孤獨寂寞、惆悵滿緒的男人渴望一個女人擁抱。
路漫漫,足音呼喚同路人。
女人說話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說我是文茜。洛魚仍不說話,即便她不說話洛魚也知道她是誰。文茜轉身來到了洛魚的面前,洛魚仍然一動不動。這女人不懂愛情。她不知道愛情不是相對而視,而是朝一個方向看。文茜的手很冰涼,冰涼如她的心和洛魚的心。她嘴裡的熱汽正撲向洛魚的臉。她想吻洛魚,洛魚卻拒絕了她。她哭了,荒郊野外有一個女人在哭泣。她的哭聲很小,但傳遞得很遠,差一點就鑽進了洛魚的心。
洛魚輕輕地抱住了她。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差一點愛。“差一點”這樣情感至多隻能用擁抱來表達。
洛魚說,天有些涼了。說這話時洛魚突然想起一個日子。洛魚已經些年沒想起這個日子了,它是葉玉清的生日,這個日子比天還涼。洛魚並沒有將這個日子說出口來,他怕眼前的這個女人更加的冰涼。
這個女人也說涼。說涼的女人想到的是酒。她以為洛魚也想到了這種提熱的東西,或許還需要酒在提熱的同時起點別的什麼作用。
山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兩個不合拍的腳步聲。空氣很亂,不合拍就會讓空氣很亂。
他們在紅牌樓前緩下了腳步。
文茜說:“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包房裡很暗,洛魚幾乎看不見她的臉。這很好。洛魚不擔心被某些東西打動。
文茜遞來一杯液體說這是葡萄酒。洛魚說只要不是毒藥,然後一飲而盡。
文茜又給洛魚倒了一杯。洛魚說這杯肯定也是葡萄酒,她說不是葡萄酒而是毒藥。洛魚仍然一飲而盡。
文茜說得一點都不錯。這的確是一杯毒藥。因為洛魚倒在了她的懷裡。
“你很痛苦,是嗎?”女人輕聲地問。
洛魚搖搖頭,說:“倒在一個女人的懷裡怎麼說是痛苦。”
“你一直在跟蹤我。”洛魚問了一句廢話。
“歲月會消融一切。”文茜說,“當然女人例外。”
洛魚笑了。文茜的意思無非是男人都是壞東西,萬般無奈,只好在壞東西中選一個稍好的去愛。
洛魚的笑提高了女人體內某些東西的濃度。她握住了他的手。很暖和的手握住了很暖和的手。
一隻手不安分起來。它伸進了女人的胸膛。那是一個不平坦的地方。另一隻手也不安分起來,把對方的手引向了更深處,那是一條潺潺的小溪。
突然,洛魚驚醒了。
那是一條骯髒的溪水。有一個男人在那兒遊玩過。更重要的是,遊玩的那個男人在更骯髒的溪水裡遊玩過。
洛魚站起身來,說:“我很累。”
文茜哭了。
洛魚摸著她的臉,水淋淋的臉。
“你不會愛上我。”女人說。
洛魚默不作聲。
“你還愛著另外一個人。”女人說。
洛魚依然默不作聲。
“她在遠方。”女人說。
洛魚起身走出包房,走出歌廳,走出紅牌樓,走進黑夜。
文茜跟著洛魚。她還在說:“你愛著那女人叫葉玉清。她在渝東化工廠工作。她的母親三個月前死了。”
洛魚轉過身來,咆哮著問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葉玉清告訴我的。用電話。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