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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明星,金三角貶毒者,總之是個買得起轎車包得起二奶養得起情夫的人,那麼你肯定沒喝過。但是,如果你是老坎,鰍兒,下崗工人,貧下中農子弟學校教師或者是個把僅有的一點積蓄投資股票的工薪階層人員,那麼你就一定喝過。
村口還有車輛在奔跑。為了兜裡的人民幣,人們都有理由不辭辛苦地奔跑。洛魚也得奔跑,為自己的前途和命運而奔跑。洛魚在黑燈瞎火的夜裡奔跑,在漫天飛揚的塵土中奔跑,他正朝著燈光通明的車間奔跑,他正朝著漫漫長夜的盡頭奔跑。
洛魚光著身子混進了拿著鐵鏟的烤酒工隊伍裡面。在熱汽騰騰的生產車間,男人們寬闊的胸膛和粗壯的大腿一覽無餘。這是一個無差別的世界。沒有地位的高低,沒有身份的貴賤,沒有富貧的懸殊,沒有學識的多寡,只有一塊遮羞布昭示著這是一群二十世紀末期的文明人。這樣的場面令人感動。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裡的每一個些微的景緻都令人感動。同時也令人感傷。十六年的寒窗苦讀僅僅讓洛魚懂得,無論什麼樣的場合,遮羞是必需的。難怪洛魚的組長吳作林好心地奉勸他,儘快到一個真正的文明社會里去,就是到那些上班不穿戴整齊就會感到羞恥的地方去,一個無差別的世界會把混凝土變成尿泥糊。吳作林又進一步說:“在這裡幹半年,本科生就會變成專科生;幹一年,專科生就變成高中生,幹兩年,高中生就變成初中生;幹四年,初中生就變成小學生。像重慶工學院畢業的李剛,他剛來時叫 ‘李大學’,現在叫‘李初中’了。”
洛魚不禁悲從中來。
這時候,隔壁班組傳來了吵鬧聲。洛魚隨著一群人跑了過去。他看見 “李初中”正躺在地上,滿身酒糟,滿嘴酒氣,還在破口大罵:“你們幾個龜兒子,說我是軟蛋,軟蛋又怎麼樣,老子八小時沒動一下鐵鏟,你們敢不給我考勤嗎?你們幾個龜孫子說我偷酒喝了,偷酒喝又怎麼樣,老子今天喝了五盅原度酒,你們敢送我去保衛部嗎?你們幾個龜重孫說我是‘李初中’,初中又怎麼樣,老子整整唸了十五年的書還打算重新念小學,你們敢跟我同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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