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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研究歷史的。是一位研究抗戰史的報告文學作家,戰爭年代的事情你也清楚嗎?”
“不,不清楚。是查閱歷史資料,採訪當事人……不過,我的一個大伯是國民黨的抗日部隊計程車兵,49年去了臺灣,我的小叔是陳毅的部隊,他還活著是一位殘廢軍人,我寫的那些抗日故事大部分是他們倆個人的口述。”
“你真有出息喲,你寫的東西下次一定要拿過來,讓俺看一看,”金根姬說。“對抗戰時期的事情,俺比你要熟些,因為呀!俺就是從那時候過來的人。”
“是的,”劉宏接著說道,“你的一生能走過來不容易,如果把你的故事寫成一本書,那一定是很感人的。從少年時代,到被迫成為日本的慰安婦……到治淮勞動模範。”
他剛剛說到這,金根姬突然用手勢打斷他的話。她不願意提起往事,可以斷定她依然是一位嚴謹而安靜的人。接下來,她不高興地說:
“不要這樣子……你不能這寫俺,當日本人的慰安婦那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只要俺活著,你就不要把俺過去的那些事情寫進書裡,太丟人了……俺是朝鮮人,是一個普通的人,不能給朝鮮國家丟人了。那些事,都過去好幾十年了,日本人也投降了,俺不想再提那些過去的事情……”
劉宏感到她那雙眼會說話的眼睛,盯得他不大自在,但他仍開導她說:
“勞模媽媽現在是開放的年代,戰爭早就結束了……你又是那場戰爭的愛害者,活證人,是可以站出來做一位控訴日本法西斯的代表,政府會出面保護你的,你呀!……沒有人笑話你的,你儘管放心好了。”
金根姬仍毫無顧忌的搖一搖頭。他仍繼續說:
“勞模媽媽,過去的事,你老人家不應當感到很羞愧,過去你是被迫做的種種,應該羞愧的不是你,而是日本政府。”
不過,眼前引起劉宏注意的卻是金根姬這位老人那突如其來的激動。他的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胳膊,似乎一鬆開她就會摔倒。等上了一道平坦的道,他才鬆開她的胳膊。這時,老人湊近他,柔聲說:
“乖孩子喲!那些不堪回首的歷史俺記不起來了。不過在58年的時候,俺在修安灌河的工地上被懷遠縣調查團的領導調查過的,俺也交待清了,那些種種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了,真的,俺不會騙你的。噢……現在不行了,俺已經失去了記憶。”
金根姬也許是走累了,也許是心痛,她手扶著路邊的小樹,休息了一會兒。
“那好吧,勞模媽媽應當走出去,思想會發生變化的,其實我不應當這樣說……等你什麼時間想通了,什麼時間再說吧,”
金根姬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並不威脅,而是表明不能接受他的看法。
劉宏一手端起洗衣盆,一手攙扶著勞模媽媽,緩慢地邁開腳步,繞過一處菜園地,很快的便來到了村邊的那條大路。看到小路邊的一株株野花,聞聞籬笆間的一朵朵小苦菊,使她心情好多了。於是,把話轉移到另一個話題:
“哎!乖孩子你的父母還好嗎?”
這份溫暖的簡單問候,開始瀰漫在劉宏的心間,他的心也因這份溫暖變得更加細膩、柔和。
“我的爸爸前年就去世了,媽媽還在……她一直掛牽著你呢,很想和你見上一面,可腿不行了。最近又摔了一跤。”
她發愁了,接著說道:
“唉……俺也去看看她呢,就是村裡不讓俺出門遠,他們不放心,怕迷失方向回不來家了……你說說,有啥好迷的呢。”
劉宏思索了好幾秒鐘,把握住講話的分寸,於是他說:
“那也好,說明咱這裡的政府挺好關心五儲存老人的。哎……我正想問一件事情。可能是不該問的……”
“啥事情,你說吧!”
“懷遠縣郭剛集的,就是你們老家的,有一個查士榮大爺是否不健在嗎?”
他講到這兒,金根姬突然用手摸了摸自己微微紅了的臉,原本她沒有想到這一層,便不好意思的說:
“別提這些事情……你查士榮大爺是否健在,俺咋知道呢?你個傻孩子,怎麼想起來扯這麼事情呢……你呀!上大學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一張字條,把俺和查士榮大哥扯到了一起。其實,有一些事情你們年青人是不明白的,那是俺忘不了的恩人。”
劉宏看到金根姬心裡的糾結,他不說話了,吃驚了,心裡糊塗了。
“好吧,不說就是說吧。”
走向村子裡還有一段路,兩人又談了許多。重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