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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談的是軍務,李鴻章研究甚多,自負的緊,所以說起來很有把握。
“何以見得呢?”張之洞未必是一竅不通,不過在李鴻章這樣人物面前,不妨先藏一下拙,有利無害。
李鴻章卻是胸有成竹:“孝達你想,統觀天下大局,就都等著京師陷落的訊息了。旁的不敢說,京師一下,整個北方就算大局定了。唯一可慮地,就是捻子在北方四處流竄搗亂。不過,只要我們的差使辦好,這一層也不足慮了。京師一下,僧王的主力調自黑龍江和陝西、甘肅等地的軍馬,北方都被抽調一空了,大帥延緩進兵時間,不過就是讓大清兵調集在一起,一戰而定北方。北方一定,南邊的原本清朝天下,不歸順我們,難道還能自立?各省大兵,原本都指望各地的協餉,由中央統一調配,才能做戰。比如江南大營,是由浙江、福建、安徽、江西四省出銀,或五萬,或三萬,每月支應。北京一完,各省先想的是自保,誰還願意給江南大營送銀子?沒餉還打什麼仗?淮軍戰力天下人盡知,軍統的人你當是在吃乾飯,這半年多來,每天都有軍統的人往南邊跑,和湘軍各部,和南邊的各省督撫商量投降地事,北京的那些大佬官們,估計大帥也有布子,只要京師一下,那些老中堂們一降,天底下同科同年的人還有幾個願意頑抗的?大清又不比前朝,地方上哪有什麼可擁立地宗室?宗室全在京師裡,一勺燴了,全完!”
這樣的見識,張之洞自然也有,不過總沒有李鴻章說的透徹,於是李鴻章雖然說的唾沫橫飛,張之洞不停躲閃,總還是心悅臣服的說一聲:“高明之至,佩服佩服。”
“哪裡。”李鴻章謙虛一句,也不敢太過得意。現在他是顯達了,不過張之洞也不是池中之物,不必在這個後生面前顯的太沒有城府。於是定一定神,又接著道:“孝達你想,天下大勢是這樣。只要北方戰事一了,淮軍至多留兩三個鎮在北方,現在的五鎮兵力,可以從容調兩個鎮回來,然後配合淮安正編成的第八鎮和十一鎮,再有第一鎮精銳與第三鎮,六鎮之力全部向南,政治先聲奪人了,兵力再如此雄厚,得湖北,我估計不過是今年秋末冬初,或是明年開春地事情。而湖北、皖南、江西,特別是安慶和九江一到手,上游之勢在我,然後全師合圍而攻南京,南京一下,除石達開石逆到處流竄有些棘手外,南方也可以沒有戰事了。”
“石逆流竄倒並不怕。他沒有根基,現在這個局勢,各省自保有餘,想有根基也難。湘軍各部和各省地駐軍,都容他不得。這樣,越是流竄,則越疲弊,我看,一兩年內,他也就流竄不得,要俯首伏誅的。”
“孝達此見地確!”李鴻章又讚一句,然後笑道:“這樣,兵事大約就是這樣了。總之明年之內,可能就沒有仗打了。而且,打的也都是些沒味道的仗。比如大清兵入關,最緊要的是一片石一仗,然後就是潼關一仗,這兩仗打完,下頭的也實在沒有什麼好說了。當年還有李定國保著桂王掙扎了十幾二十年,現在,孝達你看,就算是有李定國,可有桂王保?”
張之洞搖頭道:“無趣的很。看來果然老哥所說,淮軍的任務,北京一戰後,其實都是掃尾了,乏善可陳。”
“是的。”李鴻章確切一答,又殷切道:“所以孝達你總歸不要不把湖北佈政當一回事。如你所說,地方政權分割又是一副新景像了。不設總督和巡撫,政務就總歸是布政使一個人的責任,湖北是魚米之鄉,是好地方,孝達你可以專心政務,做出一番事業來。”
張之洞年輕,最容易受到激勵,滿臉慨然,卻是說不出話來。
李鴻章見他如此,索性更親切一些,拍肩鼓勵:“孝達,以後就是政治上的事情了,我看,大帥的意思是地方上多掣肘,大家各自對上司衙門負責。比如你這個布政使,沒有旁的上官,只有一個內閣總理大臣管你,再有,就是海關、稅務、警察各部門的協調,也是你的責任。”
張之洞疑道:“這般做法,明太祖朱洪武似乎也做過。當年也是分權,佈政按察各領其政,結果,最後還要有個巡撫出來統領大權,方能成事。”
“現在淮軍的情形,與當初不同了。”
李鴻章精心研究過淮安新內閣與地方政治,所以說起來還不算是完全的不通,於是他口說指劃,向著張之洞解釋道:“此時是此時,彼時是彼時。那時候訊息傳遞極慢,地方政務千頭百緒,京師裡就指望個六部,六部裡有多少司官,有多少能做事的,咱們心裡豈不是清楚的很?現在,海關有海關部遙制,稅務有稅務部,警察有警察部,法院也與以前不同,不是以地方政區而設,而是設各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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