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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伏三年,只為你。
嘆口氣,她閉上眼睛,在和煦的搖晃中輕輕睡去。
入了府,戚先生為她準備好頭等廂房,又欽點丫鬟小廝若干。清喬覺得這禮遇過於隆重,可看那些家丁僕人,一聽說這位是專門來監管少爺飲食的,
個個都朝她投以用一種“可把您盼來了啊”的誠摯目光,差點沒把她當神仙供起來。
她突然很想瞧瞧,那不肯好好吃飯的小祖宗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終於到了用晚膳的時間。
戚先生將她帶入一個開闊大廳,只見廳裡站了密密麻麻百餘僕從,個個手捧食盒小心翼翼。
“……我們的目標是?”領頭有一中年男子厲訓話。
“讓公子吃一口!”眾人高聲齊答,氣勢如虹。
“好,大家今天振作精神,一定要讓公子吃下至少一口!”訓話人表情激動,肢體語言如舞蹈般極富張力,“如有達成者,重賞白銀一千兩!”
嘩嘩,僕從們從面面相覷中很快回過神來,個個蠢蠢動鬥志昂揚。
清喬看得目光囧囧,心想無論如何厭食,吃一頓飯就賞僕人白銀一千兩,這價碼也太離譜了吧?
戚先生卻是司空見慣,見她表情痴呆不由好笑,暗道要是告訴你那邵義公子每嘗一口新菜式,他爹就打賞廚子黃金千兩,你這小丫頭片子還不瘋掉?
不一會兒,有兩位面容相同的少駕到,白衣飄飄,纖塵不染。
“公子說,可以開始傳膳了。”
她倆齊齊朝戚先生鞠躬,音如脆鈴。
“嗯。”戚先生點點頭,牽著清喬的手朝廳外走去。
他們進了正殿一間大屋,屋中陳設考究,燻煙嫋嫋。
縱然已在段王府開過眼界,清喬還是對這屋子的豪華程度咋舌不已——想她一個見過世面的尚書千金,卻在短期內多次更新對傳統建築奢華度的認知
,看來顧老爹一定是個粉清廉的好。
“公子,傳膳可否於現在開始?”雙胞少朝屋中一張雕大下跪,雙手伏地盈盈道。
“……好。”
很輕很輕的一聲,輕的幾乎讓清喬懷疑自己是幻聽。薄攝疊,帷幔重重,她只能隱約睹見中一縷淡淡的墨。
然而話音剛一落地,立刻有一藍衣人人捏著嗓子拖長音大喊:“傳一號——上殿——”
底氣之足,聲音之尖,音量之大,估計五百米外的人都能一字不漏清楚聽見。
——人才呀!
清喬頓時有些崇拜地看了那藍衣人一眼。
此人不僅是順風耳,還難能可貴同時生得一張喇叭嘴,真是奴才中的戰鬥機!
只見僕人一號走到雕前跪下,雙手高舉過頭,奉上一個裝著調羹的白玉小碗:
“參芪燉白鳳——”
雙胞少拉開帷幔,一隻人偶般蒼白的手徐徐探出,纖細脆弱,彷彿一折就斷。
只見那隻手將調羹在碗裡隨意一攪,立刻連人帶碗一股腦兒推開。
“太稠了。”
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嫌惡,如同避瘟疫般,“拿出去餵豬。”
僕人一號夢想破滅,懷揣熱血含淚消失。
藍衣人見怪不怪,又開始宣:“傳二號——上殿——”
僕人二號手端一個通體碧綠的盤子,戰戰兢兢走上前來:
“金、金蟾玉鮑——”
這次里人連手都沒有探出來,只冷冰冰說了一句:“太臭,氣味我不喜歡。”
僕人二號顫抖著身子退下,同手同腳。
看來公子今天狀態不好,藍衣人以袖拭汗,加把勁再往後宣:“傳三號——上殿——”
僕人三號是個機靈小子,在外等候時一直用自帶炭火給手裡的陶罐加熱,生怕菜涼了一分。
然而他的命運卻更慘,連個報菜名的機會也沒有,就被直接宣告出局。
“——賣相不好。”上人輕描淡寫道。
僕人三號滿目倉惶跪在原地,面露絕望。
“阿義莫胡鬧!”戚先生忍不住出聲喝止,“你連陶罐都還沒開啟,怎麼就知道此菜賣相不好?”
“我並非是說這菜,我是說……”那隻手緩緩朝僕人三號指去,輕輕一點,“他。”
“——他太醜了,影響我的食。”
那隻手再微微一晃,做了一個“你快走”的驅趕姿勢。
僕人三號終於回神,踉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