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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妃是潁王的妻子，當然對殿下情有獨鍾。”我淡淡回道。

青靈披散著一頭長髮，傾斜而下，輕輕揚起秀髮。他今日著了一件瑞錦對雉紋銀色圓領長袍，胸前的一層襟自然垂下，露出姣好結實的肌膚，像在誘惑引誘著什麼，散發出難以抗拒的。

他緩緩來到我的面前，直直看著我：“青靈從小便聽聞潁王和王妃的故事。王妃夜救潁王，因此一見鍾情。後又舞姿驚豔穆宗，穆宗將您賜予殿下。你們在王府內耳鬢廝磨，青梅竹馬。您是一個情痴，他卻對您不聞不問，寵愛沈氏，您當真還對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大王鍾情麼？娘娘，青靈認為您不應該浪費自己的青春，而是揮霍青春。您最美麗的十年，難道要在孤獨寂寞的深夜裡排遣麼？娘娘，請您三思！”

我終於知道他為何如此討喜？他清楚我心中需要的是什麼！一個深宮少婦，閨怨情愁，最需要的便是排解苦悶。他便是最佳的人選！

“青靈，你當真認為我應該揮霍青春麼？”我欣喜地望著他。

“勸君須惜少年時。勸君莫惜金縷衣，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哼唱起歌來。他的聲音空靈悅耳，似遠遠的山峰間飄過來似的，宛轉悠揚，抑揚頓挫。

我和著他的音調，也輕輕地哼唱起來。歌聲飄得很遠，不知府內的下人是否聽見了。但我顧不得那麼多，此刻我的眼中只有青靈，青靈的眼中也只有我。

紫雪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出去。軒窗外的月光灑在了地板上，樹影搖曳生姿，極其多姿妖嬈。他撫弄起七絃琴，我則靜靜地坐下來，斜倚在他的身側。我鵝黃的團花廣袖與他銀白的袍衫偎依在一起，構成了一副旖旎瑰麗的畫卷。握起他那一簇濃密的秀髮，輕輕地在指間撫弄。不經意間便打了一個同心結。輕啟朱唇，渾然不覺自己發出絲絲的笑聲。

青靈回望過來，淡淡掃過那個墨色同心結，對我投下曖昧柔蜜的一笑。這明媚如春的笑容傾國又傾城，溫暖了我那顆飽受孤寂折磨的心。

“青靈，你當真愛我？”猶然不信，痴迷地問道。

“萱娘，青靈為您而生，為您而死。”他一遍遍承諾。我情不自禁地牽起青靈的手，讓他潔白柔韌的手掌輕輕拂過我的臉頰。他一臉沉醉，含情脈脈地親吻著我的手指。我是真的迷亂了，心醉了。

突然一個遙遠且有幾分熟悉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孤王的好王妃！”冰冷得讓人瞬間而寒。

第16章　安康公主

那把利刃似的嗓子劃破室內綺麗春光，素白的落地垂簾之後，一道黢黑的人影忽地閃現進來。我的手一顫，那把同心結霍地散開，青絲亂舞，四處飛揚。

我知道是李瀍來了。望過去，李瀍的冰眸在夜色下凌厲冷漠，似有一團憤恨的烈焰竄高。我並不害怕，他不敢動我，因我有一個疼愛我的仇伯伯。更何況，他不是一個盡責的丈夫，那我也不必是一個賢惠的妻子。青靈無疑給我蒼白的生活帶來新鮮的滋味，這或多或少填補了我心中的空虛和寂寞。李瀍如果敢奪走我唯一的樂趣，那麼我會與他拼命！

青靈不慌不忙地將手指收回，唇角噙著玩味而又滿足的笑意，不情願地向我的夫君磕頭：“青靈拜見潁王！”髮絲滑過光滑的綢緞衣料，散落一地。他如斯鎮定自若，怡然自得，是吃定了我會護他周全。

我坐在原地，只微微地彎腰行禮。窗外的月光正好，映得青靈的半邊臉皎若明月。然而當我冷漠地抬起頭，驚覺李瀍的身後還立著一個人。雲鬢風裳，體態豐滿，這影子雖隔著垂簾，還是能看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萱娘……”熟悉的嗓音顫巍巍地傳來。我驚愕失色，亂了方寸。這是……阿母的聲音，她不是在千里之外的邯鄲麼？怎麼會來到長安？既然來了，又為何不通知我？

我凝神屏氣，移動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朝那個婦人行去，經過李瀍的身邊時，我已經沒了任何表情，只有一絲恨意在心底悄悄萌發。

掀開垂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慈祥而又傷痛的臉。她顫動著的雙唇不斷上下碰合，淡淡的皺紋隱沒在眼角處，鬢髮已經有了一絲灰白。這張臉我既熟悉又陌生，常常在我的夢裡徘徊。進宮之初，她每一絲鬢髮和皺紋都清晰可見。但隨著時間推移，便漸漸看不清她的面容。每次午夜夢迴，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緊緊擁著我，然後依依不捨地和我分別……

“阿母……”我鼻子一酸，滾下淚來。把她摟進懷裡，抱得那麼緊，害怕她再次離我而去，“女兒好想你……阿母……”那淚如洪水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