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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又從另一個香囊裡取出一粒丹藥,悄悄塞給李瀍,低聲說:“瀍哥哥,這是安康送給你的chun藥。你可要好好照顧萱姐姐……”說罷肆無忌憚地笑起來,眉彎如月。
李瀍立馬拉長了臉:“真是胡鬧!”
安康由來怕李瀍,俗話說長兄為父,自己的這位哥哥可是比父親還嚴厲,嚇得一溜煙跑了。
王萱悄悄從指縫中把那丹丸取下來,扔進了角落裡。側過頭對李瀍說:“五郎,請把公主給你的丹藥給我。”
李瀍把丹藥往案牘前一放,那丹藥滾了幾圈,被王萱拾起扔掉了。
“你不覺得浪費了安康的一番心意?”李瀍若無其事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放入王萱的碗內。
他給她夾什麼,她便吃什麼。宮廷御膳,王萱覺得太過寡淡無味。
“那五郎你認為自己的房事要靠服用chun藥才能維持舉而不倒?”王萱脫口而出,她在他面前總是肆意妄為。
李瀍被她這樣直白而帶刺的反問弄得啞口無言,最後付之一笑:“那萱娘你認為呢?”唇角帶著放肆而邪氣的笑意。
“我……”這次輪到王萱理屈詞窮了。腮旁的粉霞越發濃郁,散發出淡淡的胭脂香味。
已經開始了敬酒。諸王輪番向太皇太后祝酒,然後是向聖人李昂祝酒,繼而是楊賢妃。快輪到潁王時,王萱又想找藉口溜之大吉,手卻被李瀍捉住了。
於是只得向那個老婆子說了些動聽的但言不由衷的好話,諸如長命百歲,壽比南山等等。她最不願意地便是向楊妍妍祝酒,連敬給她的酒都悄悄倒在了懷裡。
李瀍在旁看得清清楚楚,王萱頗為無奈地看了看他,李瀍投以一個壞笑,伏在她耳邊說:“你一向聰明,猜猜看我為何一定要你順從她們的意思。”
王萱聽他如此說便明白過來,說道:“我明白,一個是你的祖母,一個是你的嫂子,她們二人離權力最近。”
“你錯了,我是為了你。”他收斂了笑容,一字一頓地說。烏黑的瞳仁中,倒影著王萱的影子。
為了我?王萱不解地凝視著李瀍,心隨著輕顫。
“為了我的什麼?”她問。
“為了你的心。”他說得極慢,仿若從遙遠的山間飄來,輕柔飄渺。
王萱沒有再說話,只低垂著頭靜靜思索著。李瀍把自己的心看得很通透。日後他登基為皇,自己是最有可能成為皇后的。而面前這些高貴的婦人,則是她成為皇后的最大的阻礙。她若把她們都得罪了,自己為後的道路就是曲折蜿蜒的。更何況,郭念雲並不喜歡她。
正胡思亂想著,只聽鑼鼓喧天,方響綿延,李瀍指了指看臺:“看,這是西涼伎的五方獅子舞。”
一群胡人披著動物毛皮,踩著節拍,做俯仰馴狎之態,邊舞邊吼,倒也熱鬧。王萱在教坊內見過這種舞蹈,當時只覺得新奇,看多了便覺得失去其味。
轉過頭,見楊妍妍對自己使眼色,然後離席而去。她當下明白其意,也悄悄離席。
離開花萼相輝樓,二人繞過龍池,到了沉香亭。楊妍妍飄飛的裙裾在黑夜裡成了皎潔的月色,王萱緊跟其後,相距不過三步。
“賢妃娘娘,”王萱忍不住開了口,“有話直說。”
楊妍妍顯然並不著急,悠悠道:“你難道就這麼討厭我嗎?”見王萱不答,這才問道,“萱娘,你覺得李永怎麼樣?”
“娘娘所指的是剛不久被冊封為皇太子的李永嗎?”
李永是李昂唯一的兒子,為王德妃所生。性頑劣,荒怠政務。王萱不敢妄自非議,所以並不答。
“你明知故問。我這是在向你問策呢。”楊妍妍終於停下腳步,迴轉身看向王萱,“你還記得當初答應過我的事情嗎?”
王萱當然記得,她們聯手除掉王守澄,並且讓王萱親厚的仇士良掌控了兵權。一切如此順利,這源於楊妍妍在聖人耳邊吹了枕邊風。王萱知道自己欠下她一個人情。
“賢妃娘娘心中自有主意,何必問我呢?”
“萱娘,你每句話都帶刺,是還放不下當初我和安寶林害你被押掖庭之事?現在我就告訴你真相。當初的幕後主使是當今的太皇太后。”
“真的?為何?”
“你還是這般倔強。”楊妍妍搖搖頭,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原因。我和安寶林都是受了她的指使才這樣做的,我別無選擇。那時候我是那麼弱小,我最想保護的人是你,但最終又親自把你送入墳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