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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恩公去世了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他回答。看著她時,他的眼神是熱烈而饒有情致的。
“你要記住,地位並不能給一個女子帶來幸福,相反它能帶來孤獨和毀滅。有一位疼愛自己的夫君,這便是所有女子最幸福的事。”他平靜地凝視眼前的女人,顯得有些苦口婆心,“這個天下不會再允許出現第二個女主。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現在離權位這麼近,已經被燻昏了頭腦,失去了判斷。你現在要做的,就只是揮一揮筆這麼簡單。”
王萱先是看著他,繼而鬆了一口氣,躁動的心平靜下來。她接過筆,在竹簡上寫下了穎王瀍三字。
仇士良望著那雋秀的小字,滿意地點了點頭。
“仇伯伯,辛苦你了。”王萱站起身,向他福身謝禮。
仇士良笑道:“以後我見你,就得向你磕頭了。”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王萱唉聲嘆氣,“我為後之路阻力重重。不信,你馬上就可以看到了。我很清楚李瀍的秉性,一但登基為皇,他將被天下所掣肘,將不會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潁王。因為他想治理好這風雨飄搖的大唐,想讓像我這樣身世悲慘的人能過得更好。這些都還是其次,我唯一的擔心便是仇伯伯你。”
仇士良不解:“我?”
“他不喜歡宦官。”王萱看了仇士良一眼,觀察著他的臉色,接著說,“這是我冒死透露給你的訊息。你應該也看出來了,他從來不屑於與你們打交道。以我的立場來看,你們都是我親近的人,我不希望看到大行皇帝和你之間的鬥爭重演。”說著就朝仇士良跪了下去,因地上無軟墊,所以這一跪,膝蓋便疼起來。
仇士良想要去扶她,手剛碰到她的胳膊,便縮了回去。他再也不可能向以前那樣抱著她,或者拍著她的背,給她講前朝美好的愛情故事了。
“起來,這是作甚?”他第一次覺得無所適從,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她這一跪是為了仇士良的安全。她不怕仇士良把他當做傀儡,而是怕李瀍暗中設計誅殺他。
“你且小心。”她匍匐在地,向他磕了個頭。
仇士良忙說:“起來起來,我自會小心了。”他想不到王萱居然如此鄭重,其實她完全不必要,因為自己有一套駕馭帝王之術,是百用不爽。李瀍?哼,他算什麼,是我把他捧上帝位的。沒有我,他的帝位能來得這麼容易嗎?我的這雙手可以翻雲覆雨,任何人都奈何我不得!哈哈!
想到此,他有些洋洋自得,面上表露了幾分自傲。王萱無可奈何地看了看他,這才站起身。
窗外的雪飄舞旋轉,刺骨的寒風越刮越大,像是要把整個長安吞沒。
中篇:周公吐脯,天下歸心
第47章 皇太弟
在仇士良、魚弘志的督促下,此矯詔很快生效。經手冊文的官員雖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吭聲。不但不敢吭聲,還恨不得從此變成啞巴。朝廷上下無人敢駁,也無人知曉這場悄悄進行的易儲前奏。
這日的十六宅熱鬧非凡,大門口旌旗招展,神策軍分列兩側,軍容整肅,氣氛凝重。仇士良那特有的雄厚嗓音幾乎傳遍了宅邸:
“朕自嬰疾疹,有加無瘳,懼不能躬總萬機,日厘庶政。稽於謨訓,謀及大臣,用建親賢,以貳神器。親弟潁王瀍昔在籓邸,與朕常同師訓,動成儀矩,性稟寬仁。俾奉昌圖,必諧人慾。可立為皇太弟,應軍國政事,便令權勾當。百辟卿士,中外庶臣,宜竭乃心,輔成予志。陳王成美先立為皇太子,以其年尚衝幼,未漸師資,比日重難,不遑冊命,回踐朱邸,式協至公,可復封陳王。”
諸王皆跪在門口,等仇士良宣讀完冊文,各自心情複雜。如開了染坊,什麼顏色的臉都有。
光王李忱微微攢眉蹙額。一看到仇士良那居高臨下、傲然屹立的神情,當下心中自然清明。霎時心中如打翻五味瓶,不是滋味。側過頭,悄悄打量身側的李瀍。見他從容鎮靜,泰然自若。又看向王萱,她也只是平常的表情。潁王府的其餘人眾皆面露喜色,眉飛色舞。他越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長女彤兒拉了拉他衣袖,小聲問道:“父親,潁哥哥是不是要做皇帝啦?”
李忱漫不經心地點了點,眉頭蹙得更深。晁夫人見自己夫君悶悶不樂的樣子,心中也不是滋味。他那點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安王李溶懊喪不已,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也許站錯了隊伍。但已經悔之晚矣,楊妍妍說得對,他沒有做帝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