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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因為戀愛死於非命,父親因為女兒的去世傷心過度也死了,父女倆的葬禮同時舉行,這意味著什麼?!如果尹初石出現在葬禮上,另外在場的人能對尹初石做出怎樣的舉動,劉軍不敢想象。他覺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阻止尹初石參加小喬的葬禮。
劉軍回到家裡,將為尹初石買的東西放進冰箱。五分鐘後,他妻子拎著這袋東西走進房間,直截了當地問他這袋東西是孝敬誰的。劉軍對他妻子什麼事都管什麼事都問這一套厭煩透了。所以他不耐煩地回答:
“別管那麼多,是別人的東西。”說完他的傳呼響了,他拿出BP機看一眼,是陌生的電話號碼,但打了尾號。他立刻回電話,走近電話機時,發現他妻子還拎著那袋東西賭氣地站在那兒,劉軍心軟了。妻子和她手裡拎的屬於尹初石的這袋東西在他心裡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妻子根本不可愛。他已經不再愛她了,劉軍想,但這個女人不會將他推到尹初石的那步田地。一時間劉軍說不好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為現有的生活慶幸,還是為現有的生活感到悲哀?總之,他平靜下來,對妻子擺擺手,他說:“是尹初石的東西,行了吧?”
“幹嘛不早說,存心想惹我生氣。”
電話接通了,是尹初石。
“告訴我葬禮是什麼時候?”
“我……我還不知道呢。那個女的這幾天沒去上班。”劉軍下意識地扯起謊。
“說吧,要不然我還得去問別人。”
“明天下午兩點在龍山公墓。”劉軍老老實實地說了,因為他清楚,尹初石給任何一個電視臺的人打電話,他們都會告訴他的。“聽我說,你千萬不要去。你根本沒必要去參加那個葬禮,因為沒人想再見到你。你要是想看小喬,以後我陪你去,或者以後你自己另找時間單獨去。”劉軍將自己的擔心都說出來了。
“謝謝你。別為我擔心。”
“你去麼?”
電話結束通話了。
劉軍立刻提起那袋東西,騎車直奔尹初石的住處。他仍然想說服尹初石放棄參加葬禮的打算。可是尹初石不在。劉軍在那個屋子裡等了很久,抽了很多煙,但他的朋友一直沒回來。他的老婆打傳呼勒令他立刻回家,他看看錶,已經是午夜一點了,只好垂頭喪氣地騎車回家去。
計程車司機不時地從車內的後視鏡看坐在後面的兩位乘客:一女一男;一箇中國人,一個老外。他們從上車起還沒正了八經地說過什麼話,但是兩個人的手卻像被膠粘在一起了,緊緊地握著放在兩個人密貼一處的膝上。司機感到奇怪,他想象不出這兩個人之間出什麼事了。他以前也拉過類似的乘客,但他們從來不是這樣的表情,不是猥褻就是忸怩。而現在這兩位乘客看上去似乎十分悲壯;四隻手緊緊地握著,目光不時地久久地對視,彷彿都是在看對方最後一眼。
到了機場,他幫他們卸下行李。那女人走近他,問他多少錢,他有些慌亂,因為他覺得這女人周身散發著一種逼人的氣息,彷彿在警告全世界不要招惹她。
“看著給吧。”司機說。
女人看一眼計價器,給了司機一百塊錢。“不用找了。”她說。
“用我等你麼?”司機不知從哪兒看出了,要飛走的只是那個男人。
“謝謝你,不用。”女人說。
“等一下。”老外用漢語對司機說,然後他壓低聲音對女人說,“我看還是讓他等你吧,你不必在裡面耽擱很久,沒有必要。”
“不。”女人說。
“那你怎麼回去?”
“這是我的事,請你別管吧。”女人提高了音調。老外歉意地對司機擺擺手,司機似乎無限留戀地離開了他們。
“我求你,現在別吵架,行麼?”康迅懇切地對王一說。
王一沒有回答,她看著康迅的臉,強忍著不讓淚水湧上來。她點點頭,他們走進了候機廳。
康迅找來一輛推車,然後把行李放上。他讓王一等在車旁,他要去付機場建設費。王一點點頭,康迅漸漸地走出王一的視野,在他還沒有完全消失時,就被別的人擋住了。王一覺得一種巨大的疼痛在身體裡蔓延開來。
她知道,他還會再一次走近她,也許他們還有幾分鐘甚至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可能面對面地站在一起,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然後他將再一次離開她,不是去買東西,不是去付機場費,而是走進那個綠色通道,然後……
她突然猛醒過來,這之前相當長一段時間她沉浸在錯覺中:這不是暫時的分別,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