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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倩雪道:“哥哥,好巧啊,我們竟然能在此地和風蘭夫人相遇,應該上去拜會才對啊。多虧了夫人收留我們,我們如今才能安安穩穩地在這裡遊湖。”
段晨浩點頭表示贊同,然後便攜著朱倩雪下了船。
水榭門口圍滿了人,紛紛伸頭向室內張望,卻似乎都心中有所忌憚而不敢踏入室內半步。門口並無人守衛,這些人所畏懼的乃是風蘭夫人的風儀和威望,還有她高強的武功。
段晨浩牽著朱倩雪在門口停了下來,他們見眾人止步門外,也不好輕易入內,這樣未經傳報而貿然闖入,無疑是對風蘭夫人的褻瀆。
方才那琴聲是如此扣人心扉,段晨浩只嘆自己不通音律,否則也可以琴簫之音回贈夫人,以示拜訪道謝之意。
今夜星光燦爛,朗月照花,水榭前種著幾棵鳳尾竹,俢直沉碧,宛如玉雕翠刻一般在夜色中輕盈搖曳。
段晨浩心中忽然也被這月光照亮,轉頭對朱倩雪朗然一笑道:“倩雪,你放心,我們很快就能進去拜見夫人了。”
說罷他已凌空躍起,點水踏月,用手摺了一根竹枝,以竹代劍,當空施展。他的姿態瀟灑而寫意,宛如閒庭信步、投壺行令一般悠然自得。竹影碧光相扶相攜,在眾人頭頂灑下一片空濛,漫天月華在他衣袖間閃耀不定,如同收攏了萬點流螢。眾人但覺一股清越的風聲拂過耳畔,身心忽然變得舒爽無比。
每一次竹枝揮出,都會帶起一陣柔和的風的聲音。隨著竹枝不斷揮出,那風聲漸漸變得連貫和諧,竹枝如弦,節奏輕快地撥弄著夜風,便有一種極為自然的律動漣漪般蕩了開去。
段晨浩搖身一變,已然是一個月下弄音的樂府之匠,將風之靈音巧妙地控於竹上。但聞清風徐徐,如玉石瓏璁、環鳴佩搖,和天地萬物的聲音產生了和諧的共鳴。
他只是隨性為之,竟沒想到以竹弄出這等天籟之音,心中自然非常歡喜。一曲奏罷,段晨浩落回了地面,對這水榭拱手一禮道:“晚輩段晨浩,承蒙夫人關照,今日特和舍妹倩雪前來向夫人道謝。聞聽夫人妙曲,不禁心為神往,本想以神音回禮,無奈晚輩不通音律,是以斗膽借樓前碧竹月下試劍,拙為入耳之音,還望夫人不要見笑。”
雖然他平時吊兒郎當沒正經,但在風蘭夫人面前,他也不自覺地變得莊嚴肅穆,連說話都是斟言酌句,文質彬彬,和平時大不一樣了。
室內毫無預兆地傳來了風蘭夫人的聲音,來得卻並不突兀。“段少俠自謙了,少俠以自然之物奏自然之音,渾然天成,所窺所得乃是天地萬物的奧義。如此一來,我的凡曲倒是在這風月之音中稍現拙短了呢。”風蘭夫人的聲音真如風中搖曳的蘭花一般,溫婉而宏闊。
“段少俠不必客氣,和倩雪一同進來便是。”
聽到風蘭夫人如此自然地喚自己的名字,朱倩雪心中竟生出了一種親切的感覺。
他們二人緩步走入室內,就只見敞開的珠簾後坐著一位中年美婦,容貌端莊秀雅,氣質高貴雍容,一隻手尚自放在古箏的琴絃之上,鳳目凝注著窗前的燭影,似是在沉思著什麼。
見他二人入內,風蘭夫人回神含笑道:“二位不必拘謹,隨便坐便是。”說罷她命侍女奉上了香茶和點心。
段晨浩道:“晚輩和倩雪承蒙夫人相助,才躲過了東廠陳公公的追殺,夫人庇護之情,我們兄妹二人感激不盡。”
風蘭夫人笑了笑,道:“你們是芷涵的朋友,她是我最疼愛的學生,她的朋友有難,為師的又怎會坐視不理呢?況且……”她將頭轉向朱倩雪,目光變得慈愛而柔和,“況且倩雪的母親和我是好朋友,而我與七王爺也有些交情。若是早知道倩雪來了揚州,我早就把她接來書院了,又怎會讓東廠的人有機可乘呢?”
朱倩雪忽然怔住了,她從不知道風蘭夫人和自己家有這麼深的淵源。母親在自己七歲的時候就患病離世了,她從此便只能抱著對母親的回憶生活。風蘭夫人居然會是母親的好朋友,忽然之間,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觸動了她心中最隱秘最柔軟的部位,令她產生了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風蘭夫人來到朱倩雪的身邊坐下,仔細打量著她,笑容親切,“倩誰蕭索暮歸塵,雪蘭風動瀲素妝。厚情驚比笑石尤,煦光暖照聽香謝。倩雪,你的名字就是這首詩前兩句的首字,這首詩還是當年我和蕙風一起寫的呢。”說這些話的時候,風蘭夫人目光幽遠,笑容柔和,似乎回憶起了年輕時候的美好時光。
朱倩雪不知自己的名字還有這番典故,她安靜地看著風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