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咫尺(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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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咫尺
到了後半夜,氣溫更低。走了段路,雲姝便覺得寒意透骨,像是墜入了冰窖裡似的。耳邊呼呼而過的風擦過面板,帶來針扎般的戰慄,她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皇帝止住步子,回頭看她:“冷嗎?”
雲姝對上他關切的目光,心中微怔,不知該怎麼回答。
其實,他們也算不上很熟悉。昔年他在瑨朝為官,任羽林統領,而她,身在內宮之中,只偶爾隨著父皇出宮時見過他。
雖然他們名義上是表親,實則根本不熟悉。那時,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只是一個臣子。而且,因著那個讖語,瑨帝對他極為防備,名義上看重他的才能與人品,實際上,留他在京都是為了鉗制魏國公。
有好幾次,瑨帝想要找個藉口治他的罪,都被他巧妙避過。他們真正產生交集,是那一次,他身陷囹圄時她為他說了兩句,並在瑨帝面前力保,說他這樣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怎麼可能取代大瑨的天下,那都是術士瞎說的。
瑨帝對她一向寵愛,加上也確實存有疑慮,便放了他。
那時,兩人遠遠目光交集,她對他善意地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不過,那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小小插曲,並未放在心上。
可自那以後,他們的關係無形間靠近了些。有時遇到巡夜的她,她會與他攀談兩句,雖然交流不多,卻另有一種默契。雲姝那時就覺得,他雖然話不多,低眉淺笑間卻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氣度非凡。
如今算是明白了,這是未來要做天子的人,豈是等閒之人?
回首往事,像是在夢中一樣。
雲姝不禁笑了一下,抬頭卻見他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笑容微斂:“……陛下。”
不知何時,嚴運和江德福被他們遠遠甩在了後頭。山間寂靜,此處只有他們二人,彼此好像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雲姝不免有些不安。雖然,她說不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冷風吹來,她又打了一個噴嚏,抬手按了按鼻子:“臣女失禮,陛下恕罪。”
甕聲甕氣的,倒是別樣的嬌憨可愛。
皇帝看著她,不覺笑了一下,語氣竟是別樣溫和:“山間冷,回頭多穿些。”雲姝還在愣神,他已經解了頜下絲絛,將玄黑大氅脫下,親自替她披上。
雲姝嚇得一時怔住:“陛下,臣女……”
他按住她細瘦的肩膀,微微一笑:“不準躲,也不準再自稱‘臣女’。這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人,姝兒,你可以像從前一樣喊我。”
雲姝心裡很亂:“臣女……”開口兩字又打住,因著他方才說,不許她再自稱“臣女”,那豈不是欺君罔上?
這樣左右為難,惶惶像是茫然的小白兔,倒和平日那副故作老成的端莊模樣大相徑庭。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他心情大好:“姝兒,你從前喚我‘二哥’。忘了嗎?”
雲姝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垂頭道:“此一時彼一時,陛下如今是天子,姝兒不敢僭越。”
皇帝望著她畢恭畢敬的模樣,面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回頭繼續往前走:“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從前的你,什麼都不怕,連瑨帝都敢打。”
雲姝的聲音聽來溫順軟和:“那都是少不更事時做的荒唐事。時過境遷,如今哪還能像那時一樣?”
皇帝深深地望著她,語氣更加溫和:“你受苦了。當年你離開宮裡後,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叛軍攻破汴梁後,梁將軍護送我們出城,路上,我又和皇姐他們失散了,流落到了甘州,被當時的許家夫婦收養。許氏夫婦見我孤苦無依,便將我認作了義女,許配給了他們的獨子許蔚。”
四周一陣靜默。
半晌,雲姝聽得他淡淡問:“就是那個被許閣老稱讚‘美姿儀,少敏慧’的許蔚許明德?”
雲姝聽他語氣平淡,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只得小心應答:“許蔚文思敏捷,確實是塊讀書的好料子。”
“你的眼界向來高,連你都這樣說,這個許蔚想必有些丘壑。”皇帝笑道,緩緩踏上了一處石臺。底下便是陡峭山巒和萬丈深淵,他站在這樣的險境,卻是神色如常,好似如履平地一般。
雲姝卻有些惶恐:“陛下小心,山間潮溼,腳下苔蘚路滑,還是下來吧。”
“無妨。”皇帝卻在石臺旁的一處石階上坐下,“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