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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灑灑就把杜甫的《春夜喜雨》,杜牧的《清明》,武元衡的《春興》,王維的《鳥鳴澗》全默了出來。心裡想著管它應不應景,反正都是些寫春天的詩,應是不比謝羽時的那首差才對。
寫完抬頭但見那謝羽時一臉蒼白,伸出纖細的手顫抖著捧起她剛寫的那些詩稿,嘴唇哆嗦著半天諾諾不能語。覓塵正想得意地譏諷幾句,卻見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自臺下匆匆忙忙地奔了上來,扶住了那謝羽時。
謝羽時似乎這才如夢初醒,目光從那詩篇上移開,對那小廝輕輕一笑,伸手推開了他的扶持,轉身把詩稿放在桌上,深深地看向覓塵。
覓塵只覺得他的臉色極其蒼白,他剛剛對那小廝的笑苦澀難當,看向自己的目光復雜難懂,正想開口詢問,卻見他對著自己深深地拜了下去,極為謙恭,倒是把覓塵嚇得退了一步,茫然地眨眨眼睛。
“陳公子好才情,謝某欽佩。銘晦自幼勤學苦讀,五歲成詩而揚名江淮,後又著書立說而知名於海天,自以為學識淵博,才思敏捷,唯京華鄒伯鸞(鄒苑曦的字)堪可一較。。。。。。”
謝羽時說到這裡,神色又黯然了幾分,一聲長嘆又道:“如今才知是銘晦妄自尊大,目空一切了。實乃井底蛙耳,夜郎自大也不過如此啊。”
覓塵聽他這麼說,又見他神色憂鬱,目光黯淡,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了,原來準備的一堆訓斥譏諷之語哪裡還說得下去,反而覺得是自己欺負人家一介書生一般。求救地看向歸海莫凌,卻見他幸災樂禍地對自己揚揚手聳聳肩,乾脆低頭喝起茶來。覓塵正覺無奈,卻是那謝羽時又開口了。
“陳公子是不是對謝某有什麼誤解之處?公子才華橫溢,能做出如此清新不落凡俗的詩作又豈會是故意與人難堪之人。但請公子言明,謝某也好致歉。”
覓塵轉回目光,看向一臉真誠的謝羽時,暗道這就叫大家風範啊,要是自己被人這麼存心找茬早就面紅耳赤地與人罵起來了。
“宴書看他的詩也不怎麼樣嘛,多是不知所謂,一點都不迎合此情此景。公子何必對這種囂張跋扈之人以禮相待,宴書扶公子去休息。”
覓塵正兀自想著該如何答話,卻是那謝羽時的小廝怒目瞪了她一眼,扶著謝羽時就要他下去休息。覓塵這才注意到那謝羽時的臉色確實越來越差了。
“晏書不可放肆。”輕叱小廝,謝羽時對覓塵歉意一笑。
“道歉倒是不必了,我剛剛確實是有意與你難堪的,有出言不遜的地方還請見諒。其實只是對於謝。。。呃,謝公子的一些言談有些別的看法,想與謝公子切磋探討。”覓塵對謝羽時抱拳和善一笑。
其實剛剛激起的怒意早就在他的低姿態中消散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冷靜下來一想,這謝羽時剛剛所說的話也就是個觀念問題,並非刻意針對靖恪公主而言的。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自小就讀著四書五經,接受的教育從來都是男尊女卑,何況這個謝羽時還專門著書立說發展儒學,分明就是個老學究、老迂腐,認為紅顏禍水怕是也理所當然。
“願聞公子高見。”謝羽時略一施禮起身靜候覓塵開口。
“公子剛剛說那周朝的傾覆乃是褒姒之過,商朝的滅亡乃是妲己之錯,吳國的敗落皆緣於西施,秦末的禍亂是暮顏之責,言及紅顏皆是禍水,我雖不才卻不敢苟同此論。那夏桀殷紂周幽之流,昏庸無道,身死國滅是必然的。吳王事事堪亡國,未必西施勝六宮!西施忍辱負重,埋藏了自己的花樣年華,自己的情感,到最後難道就是為換得一身的罵名嗎?謀臣本自系安危,賤妾何能作禍胎?家國興亡自有時,時人何苦咎西施?西施若解亡吳國,越國亡來又是誰?當世人都在責罵這些柔軟的女子是禍水時,那麼她們是否又該沉痛委屈地感嘆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四十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覓塵只覺得越說就越是激憤,聲音也急促了起來,為那些被稱作禍水的美麗女子悲嘆著。看向面色似又白了幾分的謝羽時,見他的眼中複雜難辨,似有所思,覓塵緩了一口氣才又接著道。
“一句‘紅顏禍水’讓所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容貌在歷史興衰王朝更迭面前承擔了過重的罪名,抹殺了那些紅顏所有的豔麗色彩,而唯只剩下禍害的名聲警示著歷代帝王將相及其他的男人們。可是誰又為這些柔弱的女子們辯白過一句,一介弱女子在皇權夫權隆盛的時代,她們被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這樣的她們真就有亡人國害君命的能力嗎?如果真有,那倒是令人難以置信了!君王們事成歸功於仁人志士事敗就理所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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