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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外院,直入內間。
“冷大哥……”
“你放心,我吃不了你……”
寬闊的內室,僅有書案,床幃,窗格透光,滿地的暖陽,如同點點的碎金,讓人睜不開眼。
《素節君子》乃是一幅長約五尺,寬三尺的絹帛,落款處寫有舒人二字。大筆揮就,自有佳意。
她自然識得,每次進出總要端詳許久,臨摹他的筆觸意境。
他停在畫前,將她放下,用手將畫一拉。
“冷大哥”落琴心疼珍品不易,卻被他所阻。整軸而下,出人意料,竟內有乾坤。
一素雅婦人,眉目俊秀,抱著一個襁褓小兒,淡眉慈目,風姿自然,也是一幅短軸,整個隱在其後,所以很難察覺。
“這是……”落琴詫異的問道。
“我娘”
“你娘?”他是晏家長子,她娘自然也是晏夫人,只是新夫人乃成王郡主,舊夫人為晏九環所愛,這個夫人反而顯得無足輕重。
“沒錯,我娘”他神色略重,收斂昔日調笑之態
“晏府之中,人人都道大少爺為盟主所愛,少有人及,因此各院夫人都禮遇三分。
幼時,元初打破九龍玉盞,被爹吊起來責打,誰求情都無用,而我呢,弄丟了武林盟主的腰牌,爹寧可搜遍整個山莊,都不願責備我一句,你道是為了什麼?“
側目見他,倒也有奇,一般父子便是感情深厚,也不如晏九環愛子之心。
雖然冷臨風不可多得,乃為父之人的驕傲,可言辭態度卻也是客氣禮遇的奇怪。
相比晏元初的小心謹慎,他這位晏家大少爺倒是隨意,瀟灑的多?
“已故的奶孃告訴我,我爹虧欠了我娘,自然也虧欠了我,這債便是生生世世也還不清,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懂事起,我便與元初,紫瀾不同。
“少年時,我勤奮閱卷,日日誦讀至深夜,獵場上便是再恐懼兇險,我都要拼死的往前衝。
凡事必爭上游,只不過是為了引得爹的注意,只是希望我娘在天之靈引以為傲。
天子伴讀,少年英雄,環月山莊晏元綦之名人盡皆知,那又如何,我沒有半分快樂。
十六歲那年我隨爹去古寺參佛,聽方丈大師的一席話,頓覺人生苦短,名利為虛,我該好好的存活於世,而不是追逐虛無之念。
自此之後,我厭倦了那些急進表現之心,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滿腹的醫書可以懸壺濟世,一身的武藝也可除暴安良。
我不求廟堂,更厭倦功名,遊歷人間奇山麗水,遇見困難之人,便施以援手,遇見兇惡之徒,便予以懲戒。
冷臨風是我的化名,千面神捕乃是江湖中人給的別號。
我日日開心自在,這才是我娘樂見的,你瞧她還如往常一般的微笑,我深信今日的我遠比當時的我更能讓她欣慰。”
他指尖輕顫,目不斜視,只盯著畫卷,面上俱有深情,讓人動容。
落琴聽在耳中,淚水盈眶,蘊含著,怎麼也落不下來。
晏九環虧欠她娘?自古男子虧欠女子,惟有情之一字,轉目再看畫中人像,如此溫柔端雅,她初得嬌兒,自然歡喜。
這份發自內心的容光勝過無數佳麗,這是幸福自足的笑容,哪裡比得之後,晏九環三妻四妾,屢次納入新婦,洞房花燭。
她想必寂寞空庭,鬱鬱而終,這份虧欠果真世世難償。
這位原配夫人在山莊無人提起,晏九環便是記得且深深懷念的也惟有戚桑一人。
同為女子,同為夫人,竟然有如此的差別,這武林盟主晏九環究竟是多情還是無情?
手被冷臨風執過,有些緊,她忍著痛,凝視著他“今日說起這些,無非想讓我娘見見你,無非也是……
傻丫頭,我是認真的,從來也沒有這般認真過,我娘留給我的玉佩現懸在你的腰際,我把它給了你,豈能再娶旁人。
好女子天下無數,可你段落琴只有一個。
從今往後我要你日日都笑,不會有流淚的時候,你要信我。”
被他緊緊的擁住,感懷這一刻的動容,她無話可講,只能不動不走,任由他緊緊的抱著。
自相識起,他哪裡有這般認真,心神恍惚之間,輕輕一嘆,若他所愛的那個人不是無雙,而是他該有多好。
沒有仇恨,沒有紛爭,沒有梅花落琴,沒有這一切的一切,該有多好。
多情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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