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第1/4 頁)
眼下看來尋是錯,不尋也是錯,四顧蒼茫,原本寬闊的水面,如今連著沙土,越發的無邊無際,人如微塵,素日來的辛苦,她早已支撐不得,腿一軟,險些跌倒,悽哀的問“師叔,他可是真的活不成?”
“八里尖下有支流數十條之多,天氣寒冷都已結冰,鑿冰找人,都是耗費人力的事兒,回楚戰事頻繁,王帳有心,卻也沒有那麼多閒置的人來,晏元初手中有人,找到了補上一刀子都來不及,何況相救?如果有萬餘人,沿著盛江下流,鑿冰引水,途中訪遍周遭的漁村,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青成體魄強健,本不懼冷,卻見落琴孱弱,解下自己的衫袍,丟了過去淡淡的說“自個兒顧著自個兒才是,萬餘個人,豈是那麼容易的事兒,說句不好聽的,晏九環尚在京都,從京都到此處有數百里之遙,等到那時才來找,生還的機會十分渺茫。”
衫袍厚厚的,落琴抱個滿懷,粗礪的布質,緊貼著她的手腕,她望著青成,見他眸中古井無波,字字句句說的淡然卻極其誠懇,的確,遠水豈能救近火,她等不了,冷臨風也等不了。
遠處的漁人拉起曬網,唱起輕輕的漁歌,不在汛期,人卻還是要渡日,恍惚之間落琴想起,昔日在盛江畔,有人曾問過自己,有什麼心願,什麼抱負?電光火石之際,她想起公主,對,還有公主……她與冷臨風自幼親厚,且得君上親許,能帶兵殺敵,現下只有她能救冷臨風。
想到此節,她頓時有了氣力,雙眸帶著無比的神采,看著青成說“師叔訊息靈通,可知公主現在何處?”
青成抬眼看她,知她心思,應道“這公主本在京都,可耐不得宮廷煩悶,眼下在盤州,隨著姑父盤州督撫姚文順守城,盤州離此不遠,從王帳路經小野,快馬急程,兩日可回。”
“那我們事不宜遲”落琴看到了少許希望,哪裡肯放。
“你我二人回王帳,憑你修書一封,我與公主送去,聶無雙會保你周全……他雖要緊,自個兒也要緊。”青成說完便走,也不停留,如此匆匆,自是要掩飾那份奇怪的關心,他也恨自己的心思猶如隔山霧照,竟然越發的不清。
“能耐得住此處寂寞,不似你的秉性。”聶無雙擱了酒,解下布囊,平整放好,冷臨風彎下身子,拿壺便飲,熟不拘禮。
洞中雖得天然之利,內寬外窄,夏不炎冬不寒,可畢竟是在隆冬歲月,小寒一過,大寒將至,熱乎乎的酒一入口,冷臨風才似緩了過來,見聶無雙說道“耐不住也需耐著,只是辛苦聶兄日日送飯送酒。”
“我這裡不打緊,晏兄千番避著總也不是個辦法,晏將軍不傻,過些時候,就會知道你好端端的活著,安然無恙。”無雙眉頭一皺,玉面凝重。
“秋水那仗,多謝聶兄謹慎,修書與我時,我正入營接了這棘手的軍令,八里尖是漁人的大忌,更何況秦得玉善於水戰,回祁人陸戰也是不弱,推責不為軍律難容,以身犯險,我也不願……”冷臨風只喝酒不舉筷,陰謀之事說來如訴家常。
“所以你將計就計,入得甕去,然後尋機脫網,來盛州謝我,還躲在這山洞看書,睡覺,好不輕閒。”聶無雙知他才智,謀定後動,更敬的是他胸懷磊落,勇氣可嘉,不由得接了他的話茬。
“說來還真有幾本好書可以度日,聶兄博才,自然識得〈〈籌略抄〉〉孤本難求,前朝的刻板,乃是精品。”冷臨風斜靠在山石上,見聶無雙緩緩立起,白衫薄裘,沉吟不語。
“可惜立場不同,晏兄性情,本是無雙的知己。”少刻,聶無雙才開口說話。
“好兄弟設陷阱害我,為敵者日日與我送飯送酒,若人間立場真如現在這般,我寧可你我永遠為敵。”冷臨風自然知道親疏二字,本是世上最微妙之處,看透世情倒不如難得糊塗。
“晏將軍調動鳳城舊部,瀾州、定關,豐城都有異動,孫仲人這幾日離開秋水,在皇都疏通,很得一些朝臣的歡心。”聶無雙身在軍營,卻因玄天宗耳目眾多,對敏感易變之處瞭如指掌。
“自家的手足,定要留下退路,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能……罷了……”冷臨風欲言又止,凡事忍讓,並不是懼怕,只為了昔日還存有的那一些情義。
“無雙不便久留,晏兄保重。”聶無雙算著時辰,便要離開。
“好,聶兄慢走”冷臨風起身相送,卻見無雙衫袖中飄飄然落下一塊綢絹,素底雅邊,他俯身拾起,不免看到一個歪歪斜斜的繡字,心中一突,遞過去的手微微停頓。這廂聶無雙伸手奪過,片刻功夫已塞入內襟。
二人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