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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沒有得到回答的原天衣卻似乎並不在意,接著問。
少年艱難的搖了搖頭,“我沒有名字。”他從開始記事起就已經是孤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出生何處。唯有和少年相依為命的小女孩,會叫他石頭哥哥,而那也是某天小女孩聽那貧困潦倒,連少年八字都不可能知曉的算命吳老頭胡謅少年五行缺土,名字中最好以土石補之,所以才這麼喊的,只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卻連姓和名都分不清楚,這石頭哥哥的稱呼,也並不能算是姓名。
事實上少年並不知道,若他爬不上這座山峰,原天衣連他的姓名都用不著知道,但現在卻已完全不同,少年閃耀著的是不顧一切,執著求道的目光,這種無畏勇猛的目光,也曾經在原天衣的眼中閃現過。原天衣看著這個少年,想到了當天第一眼見到他手捏蛑奼珠的樣子,又想到自己將這顆蛑奼珠放到滄月仙子的手中,想到自己第一次在洛水之北遇見她的情景。白雲蒼狗,飛焰流金,幾十年光影剎那間在他識海中閃過。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原天衣竟然在這個時候,看見了自己的“天劫”!
只有修到了傳說中的渡劫期的修道者,才會面臨自己的“天劫”,而能夠度過這個“天劫”的人,即是修道者口中所說的渡劫仙人。按照各人際遇,修煉功法的不同,最後的“天劫”也各不相同。有些修煉風雷訣法的修道者,引發的天劫就是九天罡風,七重雷劫,有些修煉元神秘法的,引發的就是天魔真境,三生記憶幻象劫,有些修煉心神秘法的,引發的是貪、憎、痴輪迴天劫,而普天之下修道者萬千,能達到這最後一步的,千百年來,卻是寥寥無幾。所以誰也無法明示,修煉一種功法,最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天劫”。
唯有到達這個境界的修道者,才有可能感悟到自己將要面臨的“天劫”。在得與舍之間,原天衣的修為無意中又進了一步,終於踏出了這最後的一步,而讓原天衣在心中微微的苦笑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天劫”,竟然是更少有人經歷過的“因果天劫!”
“你就叫洛北吧。”
“洛北?”少年重複著這個名字。還未踏入修道界的他根本不知道原天衣終於踏入了千百年來只有幾個人達到的境界,原天衣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依然是古井無波,淡而冷,但是少年看著他,心中卻憑空多出了一絲溫暖。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羅浮弟子。我早已對你說過,修煉我羅浮功法,九死一生,你既已做此選擇,就是將你自己的生死一切,全部交在了我手中,所以從今天開始,你不可對我要你所做的一切有絲毫違逆,甚至在心中懷疑都不可,你可做得到?”
少年用力的點了點頭。一卷泛黃的絲帛從原天衣的手中隨即掉落,他輕描淡寫的對著少年說道:“你若不識字,老召南會讀給你聽,你有什麼不懂的,儘可以問他,但是,十日之內,你要全部背下來。十日之後,你自己開始修煉。”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捧起這卷泛黃的絲帛長卷,上面金色的字和影象看上去要多晦澀就有多晦澀,他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看著朝他咧嘴而笑的老召南。
沒有想象中氣象森嚴的神仙洞府,沒有那算命老人描繪中的瓊池玉液,架著飛禽異獸的仙人,流光溢彩的樓宇宮闕,看著風燭殘年的苗夷老人般的老召南和孑然獨立的原天衣,純真天性的少年忍不住問,“我們羅浮宗在哪裡?其他師長呢?”
“你我所在,就是羅浮宗所在。我羅浮宗,一向是一脈單傳。”
原天衣淡淡的解釋卻讓少年渾身巨震。
這一刻,散發赤足,一襲麻衣的原天衣,宛如一朵白蓮,在群山之中遺世孤立。
“洛北”,昏黃的油燈下,原本無名的少年放下自己死記硬揹著那捲泛黃的《摩訶迦羅密法》,在沙盤中寫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老召南伯伯,你看你教我的,我寫的對麼?”
老態龍鍾的老召南放下了手中正在縫製的一件粗布麻衣,眯著眼睛看了看,笑了起來,“少主,你寫的對著哩。”
“老召南伯伯,你也不是羅浮的弟子麼?”
“是啊,主人不是和你說過了麼,羅浮一向是一脈單傳,一代只傳一個弟子。我只是主人的僕人而已。”老召南不厭其煩的用自己的苗夷口音回答著他的話。
“可是為什麼只傳一個呢?別的門派不是有很多弟子的麼?”
“不同的門派有不同的門派的規矩吧,就像一個東西存在總有它的道理一樣,按照羅浮的規矩,你以後要是長大了,收徒弟,也只能收一個呢,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