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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看著就讓人暖心。
“壽姑,”父親的笑臉出現在她的眼前,“爹爹回來了也不喊!”他伸手去捏竇昭的鼻子。
竇昭下意識地扭過頭去,避開了父親的手。
父親一愣,然後不以為忤地笑了笑,從身後的馬車裡拿出一個風車,把風車吹得嘩嘩作響,然後舉到了她的面前:“這是爹爹給你從京都買回來的。好不好玩?”
如果她真是個孩子,會受寵若驚地被這風車吸引,可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是那個買了風車哄著孩子玩的人,她哪裡會把它放在眼裡?
竇昭伸長了脖子朝著馬車裡瞅。
母親卻紅著臉,含情脈脈地望著父親,似嬌似嗔地道:“你人平安回來就好,還給我們買什麼東西啊?家裡什麼都有。”
“那不一樣嘛!”父親從母親手中接過了竇昭,“這是我給你們特意從京都買回來的。”
母親的臉更紅了,像喝了陳年花雕似的,眼神都朦朧起來。
竇昭斜著身子想拉開馬車的簾子,但人小臂短,始終都夠不著馬車簾子。
父親察覺到她的意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將她放在了馬車上:“你要找什麼?”
竇昭不理他,一頭鑽進了車廂裡。
車廂裡鋪著厚厚的被褥,幾本諸如《四書註解》之類的經書隨意地丟在被褥上,角落裡是個溫茶的茶桶,開啟蓋子,放著個紫砂的提樑壺。
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竇昭站在車廂內,茫然四顧。
難道她記錯了?
或者是……妥娘說的根本不是事實!
※※※※※
父親遠行初歸,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給祖父問安。
母親藉口要安排家宴,回了上房,把所有在上房當差的僕婦都叫到了廳堂。
“是哪個混賬東西告訴姐兒說的那些腌臢話?自己給我站出來!”她拍著桌子大發雷霆,“要是等姐兒指了出來,那可就不是到外院當差、罰幾個月月例的事!我要稟了老太爺,叫了人牙子來,把她賣到那窮山溝溝裡,一輩子也別想吃上個白麵饅頭!”
屋裡一片死寂。
桌上的茶盅被母親震得哐當直響:“好啊!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當我查不出來是不?姐兒這才幾歲,話都說不清楚,你們就攛掇著姐兒在我面前胡說八道。這要是姐兒再大些,豈不被你們給教唆壞了……”
竇昭由個小丫鬟陪著,坐在上房內室的熱炕上,不時地嘆口氣。
是她自己的主意,誰會跳出來承認啊!
但竇昭沒有為那些僕婦辯解。
她現在是個連話都說不好的孩子,以母親的認識,“父親帶了個女人回來”這樣無中生有的話自然是身邊的僕婦教的,她要是為那些婦僕辯解,母親只會更加懷疑有人居心叵測,,那些僕婦就更不容易脫身了。
她問身邊的小丫鬟:“你叫……什麼?”喉嚨還是像堵著了似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小丫鬟受寵若驚,殷勤地道:“回四小姐的話,奴婢叫香草。”
她道:“我要……妥娘!”
小丫鬟睜大了眼睛,好奇地道:“妥娘是誰?”
竇昭傻了眼。
有人高聲稟道:“七奶奶,七爺回來了。”
外面一陣響動。
母親語氣略帶幾分緊張地囑咐:“俞嬤嬤,你把四小姐屋裡的人先帶回去。四小姐今天晚上就歇在我這裡了。其他的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有個蒼老的聲音恭敬地應“是”。
然後又是一陣響動。
不一會,母親笑語嫣然地著陪父親走了進來。
見竇昭傻傻地坐在炕上,父親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
母親不好告訴丈夫竇昭受了人教唆,含含糊糊地笑道:“可能是玩得太累了,等會就好了。”
父親不再追問。
丫鬟們端著水、捧了香胰子進來,母親服侍父親淨面更衣,竇昭也被丫鬟抱了下去,梳洗換裳,一起去了祖父那裡。
祖父住在宅子的西邊,因中堂上寫了幅“鶴壽同年”的匾額,被稱做“鶴壽堂”。/
鶴壽堂屋前是水池假山,屋後是藤蘿花樹,是家中景緻最好的地方。
在竇昭的記憶中,她來過兩回鶴壽堂。一次是九歲的時候,祖父去世,按祖父的遺囑,靈堂設在鶴壽堂,她回來奔喪;還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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