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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眼前彷彿觸手可及,卻又遙遠而陌生得令人喪氣。
一如無論如何也無法真正靠近的我和董一傑。
董一傑仍然賴在我身上自顧自地往下說:“雲天,這些年來我也拼命賺了不少錢,連公司都已經上市了,你說,這次他會願意留在我身邊了麼?”
說這話時,董一傑在我身上撒嬌般地蹭蹭,連耳根都有一點發紅,生生從一個成熟的成功男士退回到七年前尚帶著一絲青澀的大男孩。
我無力地閉上雙眼,不知該怎麼回答。
方定回來了,那個董一傑曾經哀求他為他留下來的人,那個董一傑唯一深愛著的人,回來了。
還用問麼?董一傑心裡屬於愛人的位置當然是預留給他的。
理所當然得讓我連嫉妒都顯得多餘。
那晚我們果然沒有做,董一傑像小孩子一樣不帶任何情慾地跟我纏手纏腳躺在床上,嘴裡還在不停絮絮叨叨描述著他的方定,說他們火星撞地球針尖對麥芒般的初識,說方定有著怎樣聰敏而又清冷的性子,似笑非笑看人時眼神是怎樣的迷人,說他們在大學期間是如何的棋逢敵手……
我一直安靜地聽著,沒有插話,我知道他這個時侯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名合格的聽眾而已。
當董一傑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呼吸開始變得均勻而綿長,我在他的懷抱裡輕輕翻了個身。
在夜燈柔和的光線下,從我的角度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董一傑那有著淡淡胡茬的下巴。往上一點,即使在夢中,嘴角也分明還帶著甜蜜的弧度。繼續往上,是線條張揚而驕傲的鼻子,以及因為閉合而暫時掩蓋了其中鋒芒的眼睛。
整整七年了,我守在這個男人身邊,親眼見證了他年少時英氣的眉眼是怎麼一天天變為如今的硬朗深邃的……
心臟深處忽然生出一種尖銳的疼痛來,我忍不住顫抖著貼上董一傑堅實的胸膛,將自己深深地埋了進去,彷彿那裡是能夠包容萬物的廣袤大地。
第二天起床後,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我絕口不提昨晚的事,寧可假裝它完全沒有發生過。沒想到董一傑也已經恢復了正常,再沒有說起方定這兩個字。
平靜過頭就顯得反常了,我忐忑地等待著未知的命運將我卷向某個不可測的方向,然而日子卻仍是安止如鏡,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大約一個多星期後,當我幾乎以為方定的回來只是我做的一場並不讓人感到愉快的夢時,殘酷的現實便以一種最毋庸置疑無可辯駁的方式正式宣判了以上僅僅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董一傑竟然毫無預兆地把方定帶回了家。
即使已經過了這麼久,我仍然能第一時間認出當年在巷子裡無情地拒絕董一傑的這把聲音。不同的是,如今方定和董一傑在不斷低聲談笑著,顯然關係相當良好。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恍然發現,原來兩個當事人都已經從當年的不快中走出來了,只有我還傻乎乎地替董一傑酸楚替董一傑不平。
名副其實的鹹吃蘿蔔淡操心。
從方定進門開始,連照面都沒打我就把自己關進了臥室,不想出去面對他們,也不知該怎麼面對。
假如方定問我:“你是誰?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我怎麼回答?“哦,我是董一傑的性夥伴”?……
董一傑又會怎麼回答?
……何必給他出難題呢。
從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忽遠忽近忽高忽低,大概是董一傑正帶領方定在房子的各處參觀吧。然後不知他們說到了什麼,董一傑突然爆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有著少年般酣暢歡快的意氣。
我赤腳坐在地板上摟著毛毛蟲,邊用手梳理它身上的長毛邊黯然地喃喃道:“毛毛蟲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聽過他這樣笑了……”
毛毛蟲一動不動地蹲坐在我懷裡聽我說話,時不時還湊上來伸舌輕輕舔過我的臉,然後用它琥珀一樣溫潤的眼珠子看著我,好像在讓我不要難過。
然而我只有更加難過的份,為什麼連狗都比人要來得更可靠更有指望……
“小東西,我只有你了……”左胸的某個部位痛不可當,我乾脆在地板上躺下去蜷起身子,彷彿這樣就能夠把那些灰暗的情緒統統從身體裡擠壓出去。毛毛蟲繞著我轉了兩圈,見我絲毫沒有要動彈的意思,便也將頭墊在我手臂上盤腿躺了下來,溫熱的身體和我緊緊依偎在一起。
第八章
從落地窗外透進來的絮絮天光逐漸淡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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