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頁)
“說說無妨,我好參酌。”
於是肅順慢條斯理地答道:“怡、鄭兩王原是先朝受顧命的老臣。隨扈行在的四軍機,是皇上特簡的大臣。還有六額駙,忠誠謹厚,奴才自覺不如。這些人,奴才敢保,決不會辜負皇上的付託。”
“嗯,嗯。”皇帝這樣應著,並且閉上眼,吃力地拿手捶著腰。
看見皇帝累了,肅順便請休息。這一席密談,不得不作結束。肅順原來還打算著一兩天以內,皇帝還會有這樣一個安排。繼續再談——應行囑咐的大事,以及皇帝心裡所不能消釋的疑難,顯然還多著,譬如恭王,皇帝對他到底是怎麼個態度?是非要澄清不可的。
但就在第二天——七月十六,皇帝早膳的胃口還很好,到了下午,突然昏厥,等肅順得信趕到,御前大臣景壽和醇王,正帶領太監,七手八腳地把皇帝抬回東暖閣,安置在御榻上。
景壽是個拿不出主張的人,醇王年輕,初次經歷這種場面,張皇得比什麼人都厲害,所以東暖閣中亂作一團,幾乎什麼事也未做。等肅順一到,大家的心才定了下來。他也無暇細問,第一道命令,是飛召御醫,第二道命令,奏報皇后,並請大阿哥馬上來侍疾。太監們答應著飛奔而去,分頭通知。
其時御醫已得到訊息,欒太帶著李德立和楊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了來,匆匆行了禮,一齊來到御榻前,由欒太診脈。無奈他自己氣在喘、手在抖,而皇帝的脈又細微無力,所以兩支手指搭在皇帝的手腕上,好半天還是茫然不辯究竟。
三位御前大臣都極緊張地站在他身後,等候結果,肅順第一個不耐煩,低聲喝問道:“到底怎麼樣了?”
欒太不知如何回答,李德立說了句:“自然是虛脫。”
“那就照虛脫的治法,快救!不能再耽誤工夫了!”
就這時,欒太算是把脈也摸準了,“是虛脫!”他憂形於色地說,“事不宜遲。先拿參湯來!”
參湯是現成的,小太監立即去取了來,由李德立和楊春親自動手,撬開皇帝的牙關,用金湯匙,一匙一匙地灌。雖沒有即時復甦,但參湯還能灌得下去,這就很不錯了。
這時欒太已開了方子,“通脈四逆湯”重用人參、附子。
開好了親自送給肅順說:“請中堂過目。”
“不用看了。快去煮藥!”肅順等他把方子交了下去以後,又問:“情形到底怎麼樣呢?”
欒太很吃力地答道:“怕是很為難了!”
“你們要盡力想辦法!估量著還要用什麼藥,趁早說,這裡沒有,我派人連夜到京裡去辦。”
“回中堂的話,”欒太答道,“皇上的病,什麼方子都用到了。這是本源病,全靠……。”
第四部分慈禧全傳(四)(5 )
“你別說了!”肅順不悅地申斥著,“全靠誰?有了病不就靠你們當大夫的嗎?你不必在這兒糟踏工夫,好好兒跟你的同事商量去吧!”
欒太碰了個釘子,不敢申辯。下來與李德立和楊春商議了一陣,都是一籌莫展,唯有看“通脈四逆湯”的效果如何,才能定進一步的辦法。
就在這時,張文亮抱著大阿哥,飛也似地奔了來。三位御前大臣紛紛出屋迎接,但把大阿哥接是接來了,卻不知跟他說些什麼。大阿哥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只覺得先是一路飛奔,這時又看到所有的人,臉色均與平時不同,心裡不由得害怕,“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張文亮趕緊去捂他的嘴,哄著他說:“別哭,別哭!在這玩一會兒,咱們就回去。”
“先把大阿哥抱開吧!”肅順吩咐張文亮,“可也別走遠了!
皇上說不定隨時要找大阿哥!“
張文亮答應著把大阿哥抱了到殿後去玩,到天快黑時,還不見動靜。
其時訊息已經遍傳,宮內宮外,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無不以驚疑焦灼的心情,希望瞭解皇帝昏厥以後的詳細情形,但肅順已經下令封鎖訊息,甚至就在煙波致爽殿外的朝房中,等著請安問疾的親王,包括“老五太爺”、惇親王,以及睿親王仁壽等等,都得不到一個字的訊息,這使得他們在焦憂以外,還有憤怒,覺得肅順的把持,太過份也太可怕了!
唯一的例外是皇后,肅順不斷有訊息報告她。在服下“通脈四逆湯”以後,皇帝已經回蘇,但甦醒與昏迷之間,實在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皇帝脈微無力,一息奄奄,不但無法說話,甚至也無法聽話,心神耗散,僅僅是有口氣而已。欒太提出警告,皇帝這時候需要絕對的安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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