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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叔嫂要避嫌疑。”
西太后越發詫異:“這話我更不知道了。”
“我怕你聽了生氣,沒有告訴你。”
西太后投以表示心感的一瞥,把雙眉皺成一結,啞然半晌,以近乎絕望無告的聲音問道:“照這樣子說,咱們不就是讓他們給軟禁了嗎?”
東太后不作聲,眼圈慢慢紅了。
“這不是哭的事!”西太后只管自己走到廊上,望著西南天際,遙想御輦到京,群臣接駕的光景,不自覺地吐出一句話來:“到那一天,還容不得我說話?”
於是她走了回來,取出一個蜀錦小囊,默默地遞到正在發愣的東太后的手裡,小囊中裝的是那方“同道堂”的圖章,回到東暖閣,東太后親自以抖顫的手,在痛駁垂簾之議的旨稿上鈐了印,連同董元醇的原折一起發了下去。
端華的“掐脖子”的絕招,終於迫得兩宮皇太后“投降”了!顧命八臣,大獲全勝,喜不可言。但等“明發”一下,所引起的反應極其複雜,有的驚駭、有的嘆息、有的沮喪、有的憤怒,但也有許多人體認到顧命大臣贊襄政務的權威,在打算著自己該走的路子。
第七部分慈禧全傳(七)(15)
不過這些反應或者存在心裡,或者私下交談,都不敢輕易表露。唯一的例外是醇王,看到“是誠何心”那句話,憤不可遏,聲色俱厲地表示,且“走著瞧”,餘怒不息,還要再說時,讓“老五太爺”喝住了。
就在這外馳內張的局面中,奉準到行在叩謁梓宮的勝保,儀從烜赫地到了熱河。
勝保也是大行皇帝所特別賞識的一個人,卻也是肅順所忌憚的一個人。他姓蘇完派爾佳氏,字克齋,隸屬於鑲白旗,原是舉人出身,卻由順天府教授升遷為詹事府贊善,成了翰林。咸豐二年,由文轉武,在安徽、河南很打了幾個勝仗,賞花翎賞黃馬褂、賞“巴圖魯”名號,凡是一個武官所能得到的榮寵,很快地都有了。
到咸豐三年七月,懷慶解圍,勝保乘勝追擊,由河南入山西,克復洪洞、平陽,被授為“欽差大臣”,代替大學士訥爾經額督師,節制各路,特賜康熙朝的“神雀刀”,等於尚方寶劍,二品的副將以下,貽誤軍情的,可以先斬後奏。這時勝保才三十歲,躊躇滿志之餘,刻了兩方閒章,自鳴得急,一方的印文是“十五入泮宮,二十入詞林,三十為大將”,另一方配合他的姓和“克齋”的別號,想了雙關的四個字:“我戰則克”,但山東人不以為然,不叫他勝保,叫他“敗保”。
到了英法聯軍內犯,僧格林沁和勝保督師力保京畿,八里橋一仗,勝保負傷,仗雖打敗,無論如何總是在打,而且勝保還頗有不服氣的表示,這就跟士無鬥志的城下之盟,不可同日而語了,因此“撫局”還不算太棘手,而勝保的“威望”也沒有喪失多少。
就在辦理“撫局”的那一段期間,勝保跟恭王拉上了關係,文祥與朱學勤定計,把他從前方找了回來,目的就是要他到熱河來示威。肅順最看不起他們自己滿洲人,但對勝保卻不敢小覷。當然,比起那些昏聵糊塗的八旗貴族來,勝保可以算得文武全才,令肅順不能不另眼相看。再有一個原因,就是勝保以年羹堯自命,驕恣跋扈,根本就沒有把載垣、端華、肅順這一班人放在眼裡,如果敷衍得不好,他是什麼令人難堪的事都做得出來的。
因此,勝保一到熱河,氣派排場比恭王還大,隨帶五百親兵,層層護衛,等於在天子腳下設定了欽差大臣的行轅。親貴大臣,是肅順一派的,自然要假以詞色,是恭王那面的,更對他寄以莫大的期望,刻意交歡,異常尊敬。
一到的那天,照規矩不投行館,先赴宮門,遞折請安,然後由禮部及內務府官員帶領,到澹泊敬誠殿叩謁梓宮,少不得有一場痛哭。等一回行館,還來不及換衣服,就有貴客來訪,一直應酬到深夜,還有一位最要緊的訪客要接見。
這位訪客就是曹毓瑛。他知道勝保的脾氣,雖在深夜,卻以公服拜謁,一見了面,以屬下的身分行堂參的大禮。勝保學年羹堯的派頭,對紅頂子的武官,頤指氣使,視為僕役,但對幕賓卻特別客氣,因此對曹毓瑛的大禮,避而不受,結果曹毓瑛給他請了個“雙安”,他還了一揖。接著請客人換了便衣,延入小客廳,置酒密談。
當然是從行程談起,勝保告訴曹毓瑛,他出京的時候,恭王還未回京,但在旅途相遇,曾作了長夜之談。又說:“恭王特別關照,說到了行在,不妨聽從老兄的指點。一介武夫,別無所長,只略讀了幾句書,還知道敬禮天下士而已!”說著,扶一扶他那副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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