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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善於隨機應變的,所以慈安太后的話雖厲害,並沒有把他難倒,“光是聖母皇太后一位來要,內務府自然還能湊付,”他說,“可就是聖母皇太后一位開了端,對別的宮裡,就沒有辦法了。再說,這年頭兒,正要上下一起刻苦,把個局面撐住,奴才為了想辦法供應軍費,多方緊縮,也不知捱了多少罵。如果聖母皇太后不體諒,罵奴才的人就更多了,奴才更不好辦事。”
這多少算是說了一番道理,慈安太后不能象剛才那樣給他軟釘子碰,便只好這樣說:“你的難處上頭也知道。不過,她的身分到底不同些,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一說這話,想不到肅順馬上介面:“就因為別人在說話,奴才才覺得為難。”
“噢?”慈安太后很詫異地問:“別人怎麼說呀?”
“說是聖母皇太后到底不能跟母后皇太后比,一位原來就是正宮,一位是母以子貴。‘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天下應該只有一位太后,要聽也得聽母后皇太后的話。”停了一下,肅順又說,“這都是外頭的閒言閒語,奴才不敢不據實奏聞。”
忠厚的慈安太后,明知道他這話帶著挑撥的意味,卻不肯拆穿,怕他下不了臺,想了半天,想出有句話必須得問:“外頭是這麼說,那麼,你呢?”
肅順垂著手,極恭敬、極平靜答道:“奴才尊敬母后皇太后,跟大行皇帝在日,一般無二。”
大行皇帝在日,尊重皇后,因此肅順也以大行皇帝的意旨為意旨,對皇后與懿貴妃之間,持著極不相同的態度,如今他再度表示效忠,慈安太后就覺得更為難了,“伸手不打笑臉人”,不能說一句駁他的話。
這時肅順又開口了:“奴才蒙大行皇帝特達之知,託以腹心,奴才感恩圖報,往往半夜裡醒過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如何為聖主分憂?奴才只知主子,不知其他,為了奴才力保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很遭了一些人的忌,如今曾家弟兄,到底把安慶打下來了。安慶一下,如釜底抽薪,江南遲早必平。奴才不是自誇功勞,這是千秋萬世經得起批評的。咱們安居後方,也得想一想前方的苦楚,象胡林翼,坐鎮長江上游,居中排程,應付八方,真正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好奏請開缺……。”
說到這裡,慈安太后又打斷了他的話,用很關切的聲音說:“不是給了兩個月的假了嗎?”
“是啊!假是賞了,也是迫不得已,不能放他走。要按他的病來說,別說兩個月,就是兩年,怕也養不好。”
“這是個要緊的人!”慈安太后憂形於色地,“可千萬不能出亂子。”
第七部分慈禧全傳(七)(21)
“只怕靠不住了。”肅順慘然答道,“胡林翼的身子原不好,這幾年耗盡心血,本源大虧。七月裡接到大行皇帝駕崩的訊息,一驚一痛,口吐狂血,雪上加霜,很難了。”
聽說胡林翼病將不起的原因是如此,慈安太后大為感動,連帶想起先帝,不免傷心,用塊手絹擦一擦眼睛,不斷地說:
“忠臣,忠臣!”
於是肅順又借題發揮了,他說忠臣難做,如非朝廷力排眾議,極力支援,即使有鞠躬盡瘁之心,仍然於國事無補。信任要專,做事才能順手。接著又扯到他自己身上,舉出許多例項,無一不是棘手的難題,但以大行皇帝的信任,他能夠拿出魄力放手去幹,終於都辦得十分圓滿。
慈安太后一面聽,一面心裡在琢磨,不知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聽到後來才有些明白,仍是要攬權。但是,從痛駁董元醇的奏摺以後,顧命大臣說什麼,便是什麼,大權全攬,那麼肅順還要怎麼樣呢?
有此一層疑惑,慈安太后只好這樣說:“現在辦事,也跟大行皇帝在日差不多,凡事都是你們商量定了,該怎麼辦,上頭全依你們,只要是對的,儘管放手去做。”
“這,奴才也知道。就怕兩位太后聽了外面的,不知甘苦,不負責任的話,奴才幾個辦事,就有點兒行不通了!”
“怎麼呢?我們姊妹倆不會隨便聽外面的話,而且也聽不見。”
“這話奴才可忍不住要說了。”肅順顯得極鄭重地,“聖母皇太后召見外臣,於祖宗家法不合,甚不相宜。”
“你是說醇王嗎?”
“是。”肅順又說,“醇王雖是近支親貴,可是國事與家務不同,就是大行皇帝在日,也很少召見。敦睦親誼,只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而且不準妄議時政。聖母皇太后進宮的日子淺,怕的還不明白這些規矩,奴才請母后皇太后要說給聖母皇太后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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