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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不能面呈,就請貴大臣代為進獻,不過亦須有一番迎佛的禮節。”
“當然,當然!”
“請問明天文武百官替太后拜生日,是不是由皇上帶領?”
“這,”達壽歉然地說:“我可實在無法奉答。皇上從十月初一就不起床了,不然初六紫光閣之宴,一定會親臨賜酒的。”
“照這樣說,皇上明天就不能替太后拜生日?”
“大概是。”
“那麼是誰帶頭行禮呢?”
這一下將達壽考住了。在他的記憶中,從無皇太后萬壽,皇帝未能率領王公大臣朝賀的情事,因而亦就無從回答,只含含糊糊的說:“那要看當時的情形,事先沒法兒知道。明天有我在那裡照料,大師不必擔心。”
話雖如此,達壽自己卻很擔心,因為西藏的局勢動盪不安,朝廷寄望於達賴喇嘛回拉薩後,能夠安撫藏民,力御外侮,仍奉朝廷的正朔,而達賴喇嘛被迫行了跪拜之禮,卻還不能見到皇帝,內心異常憤懣。如果明天皇帝能率百官上壽,達賴喇嘛就必然會質問,時滿五日,何以紫光閣賜宴,皇帝就不能親臨?這話很難回答,得細心看看當時的情形,想法子找個能夠搪塞得過的理由。
因此,達壽在半夜裡便即起身,趕到西苑,曙色未透,但內務府的官員,已經忙忙碌碌在預備這天的慶典了。他拉住新補的內務府大臣景灃,悄悄問道:“皇上會來不會?”
“這會還不知道,不過,聽說已傳‘四執事’伺候龍袍了。”專管御用衣帽鞋襪的太監,通稱“四執事”,傳龍袍伺候,自然是要來朝賀。達壽便趕到中海,一進東向的寶光門,只見儀鸞殿外的來薰門前,已有掌“起居注”差使的翰林在當班了。
其中有一個是達壽的熟人,即是以參瞿鴻璣而名聞海內外的惲毓鼎,便喚著他的號問:“薇孫,皇上今天會來給皇太后行禮不會?”
“怎麼不會?當然會。”
“不是皇上病得很厲害嗎?”
“那就不知道了!”惲毓鼎淡然說道:“不過,南書房的翰林譚組庵,昨天還看見皇上在瀛臺前面的迎薰亭蹓躂。”
就這時,有理藩部的司官來通知,達賴喇嘛已到。達壽急忙趕了去招呼,安頓略定,再翻回來時,聽說皇帝已經從瀛臺步行而來,只等吉時一到,便即行禮。
同時,達壽發現便門未曾關嚴,很有些人在縫隙中張望,於是他也擠了上去,悄悄向裡窺望,只見身御龍袍的皇帝,兩隻手扶住太監的肩,雙足不斷起落作勢,當然是舒舒筋骨,以便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禮。
不久,來薰門開了,出來一名挺胸突肚的太監,正是將取李蓮英而代之的崔玉貴,站在漢白玉石的臺階上,歪著脖子揚著臉,用既尖且銳的左嗓子喊道:“禮部堂官聽宣哪!”
禮部尚書溥良、左侍郎景厚、右侍郎郭曾炘,急忙趕上前去,向北跪倒,半低著頭,所有的王公大臣亦都垂手肅立,靜聽宣旨。
“奉懿旨:皇帝臥病在床,免率百官行禮。”
崔玉貴的聲音極高,沒有一個人覺得不曾聽清楚。然而何以有此懿旨?人人感到意外,相顧錯愕,噤不能言。而就在這沉寂如死的霜風曉陰中,突然聽得來薰門內,嗷然一聲,淒厲無比,令人毛骨悚然。
來薰門很快地合上了。但皇帝的哭聲若斷若續,依舊隱約可聞。
一○四
賀壽的戲在未正就散了,這是從來未有過的事,許多人記得,光緒十八、十九兩年太后萬壽,每次都唱七天戲,辰時開鑼,唱到“電氣球”大放光明,總在二十刻左右。有一天甚至到亥時方散,三慶、四喜、春臺、和春、嵩祝五十徽班輪著唱,費時三十一刻之久。
何以散得這麼早?只為慈禧太后的肚子又吃壞了,坐不了多少時候,就要起身“更衣”,一去一來,奉旨入座聽戲的王公大臣跪送跪接,不勝其煩,連慈禧太后自己都覺得好沒意思,因而才傳旨散戲。
“這幹什麼呢?”慈禧太后卻又閒得無聊,尤其是在福晉命婦辭宮以後,頗有曲終人散的淒涼。
誰也無法回答她的話,萬壽正日的下午,自然是聽戲,誰也不曾想到該預備些可供她消遣的玩意,所以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尷尬。
最後是李蓮英出了個主意,“老沸爺不是要照一幅‘行樂圖’嗎?”他說:“照相的伺候了好些日子了。”
這倒提醒慈禧太后了。前幾天慶王奕劻奏報,普陀峪“萬年吉地”歲修完工,慈禧太后由普陀峪想到普陀山,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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