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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禮好了。”
於是載灃帶頭,跟奕劻跪在前面,其餘四個大臣跪在後面,分兩排行了三跪九叩首的至敬之禮。照規矩,行禮已畢,還該揮手頓足地痛哭一番,名為“躄踴”,此時此地,當然免了。不過張之洞倒是真的哭了,他一哭,別人不能不哭,皇后跟太監更不能不哭,藻韻樓中立刻就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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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直廬也很熱鬧。軍機章京齊集待命,內務府大臣跟司官在院子裡伺候差使,各王府、各部院都派人來探聽訊息,而軍機大臣卻還議論未定。
第一件要決定的事是,該不該即時宣佈哀旨?如果即時宣佈,怎麼說法,大行皇帝崩在何時?奕劻還說,國家的重臣,不止於軍機,親藩在此時亦當有表達意見的機會,所以該由攝政王監國召集一次重臣會議,以期局勢不致因有大喪而混亂。
這一來頭緒紛繁,更難作出結論。最後是世續說了一番很扼要的話:“現在部署的辦法都有了,不過一件一件去做,得要有工夫。”
世續接著說:“明天一早先發徵醫的上諭,再發皇上駕崩的訊息,再發懿旨,嗣皇帝入承大統,攝政王監國。按部就班的來,晚一天什麼都有了。”
“我贊成!”袁世凱說:“時候不早了,不能再議而不決。等訊息的人,得趕快打發,不然謠言更多,於大局不宜。”
“對!”奕劻仍舊當自己是軍機領袖,以為他作了決定,便是最後的決定,向值班的蘇拉揮手說:“你去告訴他們,今天沒事,叫他們回去吧!”
於是探聽訊息的人紛紛散去,軍機大臣繼續議論鹿傳霖提出來的一個顧慮:革命黨鬧得很厲害,只怕會乘機起事,是不是該調兵入衛?
這又是意見紛歧的一大疑問。載灃贊成此舉;奕劻認為這要問袁世凱;而袁世凱不作肯定的表示,只說調兵雖有必要,但容易引起京外的紛擾。世續則以為兵不必多調,只要宮禁森嚴即可。而張之洞則極力反對調兵入京。
“這樣做法,徒然引起紛擾。而且一調兵,花費很不少,有這筆錢,不如拿來救濟貧苦小民,反倒是安定民心的良策!”
“張中堂見得極是,本來冬天一到,原就該辦賑濟了。”袁世凱說:“而且這也不妨看作先帝的遺澤,監國的德政。”
有這樣面面俱到的關係,誰也不會有異議,當即商定,通知度支部尚書載澤,預備五十萬銀子,放給需要週轉的銀號、錢鋪、典當,盡力維持市面的穩定。
這時已經醜末寅初,在平日正是起身上朝之時,但除張之洞起居無節,熬個通宵不算回事,以及袁世凱精力充沛,尚無倦容以外,其餘諸人,都是呵欠連連。首先是鹿傳霖表示,非假寐片刻不可,提議暫時休息。好在直廬中已有準備,各人的聽差早都攜來軟厚的寢具,一聲招呼,各為主人安排好了憩息之處,伺候解衣入寢,只有張之洞要喝“卯酒”,袁世凱已備有極精的餚饌,正好陪他小酌。
兩人是在臨水的一座小閣中,把杯傾談。“中堂,”袁世凱說:“看慈聖今晚上召見,神清氣爽,病情似乎不如傳聞之重!”
張之洞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夕陽無限好!”
“是的,”袁世凱亦是很低的聲音,“迴光返照?”
“應作如是觀!”張之洞不勝感慨地:“女主專權,前後三十餘年之久,自古所無,可惜,後起無人。今天的局面,恐怕曾、左、胡所夢想不到的。”
“真是!”袁世凱說:“我聽人提到孫中堂的話,意味極深。”
“喔,孫燮臣怎麼說?”
孫家鼐是從親貴的人品、學問,看出清朝的國祚,已有不永之勢。他曾深致感慨,道是:“不但象老恭王不可復見,以今視昔,連老惇王都可算是賢王了!”
“這話很有意味,他的看法是有所本的。宋太宗曾命術者相諸皇子……。”
張之洞喝口酒,拿幾粒松仁放入口中,一面咀嚼,一面為袁世凱講宋朝的掌故。宋太宗曾召術士為其諸子看相,此人斬釘截鐵地說:“三大王貴不可言。”宋初皇子封王,文書稱殿下,口頭稱大王,“三大王”就是皇三子,也就是後來的真宗。
“事後有人問那術者,何以見得三大王貴不可言?他說,他看三大王的隨從,將來一個個都會出將入相,其僕如此,其主可知。燮臣的看法,由此而來。”
“有道理,有道理!”袁世凱說:“能識人才能用人。就如中堂幕府之盛,亦不是偶然的。”
“你別恭維我!倒是慰庭,你在北洋招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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