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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知道不牽涉及於親貴,則在需要榮祿相救時,他比較好說話。但明明是端王載漪先縱容義和團,剛毅、毓賢等人,才敢放手大幹,如果僅劾大臣,不及親貴,明顯著是畏懼載漪的勢力,不但剛毅等人不會心服,清議亦會譏評,而這個奏摺也就變得毫無力量,徒成話柄了。
看完這個奏摺,慈禧太后只覺得心煩,一時想不出處置的辦法,索性推了下去,發交軍機議奏。不巧的是,禮王與榮祿都未入值,王文韶耳聾易歉,所以剛毅可以一手遮盡軍機處的耳目,只將有關係的趙舒翹悄悄約到一邊,低聲密商。
細看了原折,趙舒翹面色沉重,默無一語,剛毅問道:“要不要找‘老道’去談一談?”
“老道”是徐桐的綽號。趙舒翹搖搖頭說:“不必!老道不會拿得出什麼好主意,徒然張揚,僨事有餘。等咱們商量好了對付的辦法,告訴他怎麼做就行了。”
“那麼,你看怎麼辦呢?”
“這不能招架,要反擊!”
“著!”剛毅猛然擊桌,“他要咱們的命,咱們得先要了他們的命。”
“是!”趙舒翹說,“咱們得要好好佈置一番,謀定後動,一擊不中就壞了!”
“‘一擊不中就壞了,一擊不中就壞了!’”剛毅起身蹀躞,喃喃自語。好久,才站住腳說:“我看,咱們得找點他們私通外國的證據。”
“私通外國的證據不容易找,有樣東西能找得,可就很有用了。”趙舒翹壓低了聲音說:“袁爽秋給過慶王一封信,說是‘端郡王所居勢位,與醇賢親王相同,尤當善處嫌疑之地。’
這話,不就跡近離間了嗎?“
“這怎麼是離間?”剛毅用手指敲敲太陽穴:“天太熱,腦袋發脹,我的腦筋轉不過來了。”
“中堂請想,當年今上入承大統的時候,老醇王因為本生父之尊,怕干政成了太上皇,辭卸一切差使,以避嫌疑。如今端王是大阿哥的本生父,情形跟老醇王差不多,所謂‘善處嫌疑之地’,意思就是讓端王學老醇王的樣,退歸藩邸,不預政務。”
“啊,啊!你一說就容易明白了。”
“這還是就表面而論,其實內中還有文章。”趙舒翹略停一下說:“往深處看,等於在皇太后前告一狀,說端王想當太上皇。這不是離間是什麼?”
“對!對!有理,太有理了!”
“不僅此也,還有。”
“還有?”剛毅越覺得有趣味:“快,快,請快說。”
“誰都知道,端王事太后,忠貞不二。如今讓太后疏遠端王,實在就是削太后的羽翼。”
“可不是!一點都不錯。”剛毅滿心歡喜,將趙舒翹的話,細想了一遍,作了個歸納:“可以這麼說,他這兩句話,表面冠冕堂皇,暗中挑撥離間,而作用是反對皇太后!”
“中堂說得太好了!”趙舒翹送上一頂高帽子:“就是這麼一回事。”
“好!就這麼一回事,送了他的忤逆。可是,”剛毅收斂了笑容:“那封信呢?總不能當面跟慶王要吧?”
“中堂自然不便去要,如果端王去要,或許能要得到。再不然,”趙舒翹壓低了聲音說:“慶王跟前我有條路,可以把那封信弄出來,不過得花個幾百銀子。”
“那是小事。就託你去辦吧,越快越好。”
“是!”
“還有呢?”剛毅翻弄著原奏:“咱們總得從這個摺子裡頭,挑出他幾項大毛病不可。”
“大毛病只要一樣就夠了!”
“你說,”剛毅把原奏攤開來,“那裡有大毛病?”
趙舒翹不願明言,只說:“中堂久掌秋曹,當年讞獄,決過多少疑難大案,莫非他這個奏摺之中,吞吐其詞,意在言外的地方,還看不出來嗎?”
這也是一頂高帽子,不過在剛毅,對這頂高帽子,卻有不勝負荷之感。翻弄了半天,無從領會,只好又推託頭暈。
“不行!這個天氣把人的腦袋都搞昏了!展如,還是你說吧!”
“中堂,你只看這一句。”
他指的是“不得援議親議貴為之末減”。這是屬於律例上的所謂“八議”,同樣犯罪,親貴可以減刑。這一指點,剛毅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意思是指端、莊兩邸、瀾公等等,也該議罪,而且該當何罪,還不能減免!好傢伙,厲害啊!”
“這是露出來的一言半語,雖說含蓄,意思總還可以看得出來,如果有看不出來的意思在內,那可真是不測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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