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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槐家的一聽就知道她打聽什麼,便道:“是個尼姑庵,裡頭只有兩個上了年歲的老尼姑。地兒不大,香火不旺,房屋破舊,兩個老尼姑太老實,又懶得很,故而名不顯,不然城裡頭的太太姑娘們只怕也會經常來玩的。”
林謹容暗忖,是了,地兒不大,香火不旺,裡頭的屋舍齋飯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有溫泉人家也不喜歡來。比如說陶氏,不可能不知道這處溫泉,卻從來沒有帶著兒女們來玩過一回。若不是此番陶舜欽提起,只怕陶氏也根本想不到要來這裡。
鐵槐家的又嘮叨:“這溫泉的水從清涼寺流出來,繞過清涼山,順著清涼河一直往下淌,下面一里半處,是諸老先生家,老先生德高望重,免費建了個學堂,不收束脩,平白教窮人子弟讀書寫字,見了我等,也是謙和得不得了。他家老太太,是個善心人兒,經常會佈施這清涼寺裡的老尼姑。說起來,太太這處陪嫁莊子,依山傍水,人傑地靈,真是塊寶地……”
“諸先生?諸夢萼先生麼?”林謹容的眼睛又是一亮,那不是平洲極有名望的大儒麼?怎會想得又是鄰居?林謹容踮起腳來,往西邊看過去,妄圖能看到點什麼。可是清涼寺後面那座不算高的小山,把那邊的風光給完全擋住了,她只能看到遠處有水波在陽光下散發著粼粼的光芒。
“四姑娘,諸先生在清涼山上種了一大片桃樹和梨樹,等到春天花開的時候,白的梨花瓣、粉的桃花瓣順著河水一直流下來,河裡的魚兒會冒出頭來吃花瓣,那時候結好網,拿柳枝往水裡一抽,魚兒四處驚逃,一不小心就落了網,成了油炸酥魚兒,真是又好吃又好玩兒極了您和太太會留到春天嗎?”這聲音又清脆又急促,生生為林謹容描述了一副美麗的圖畫。
林謹容回眸,但見一個穿半舊粉色襖裙,扎著丫髻,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從鐵槐家的身後探出頭來看著自己笑,黝黑的臉蛋上一個靨窩格外分明。
“你個死丫頭誰叫你多嘴?姑娘面前也沒大沒小的。”鐵槐家的嘴裡在罵,眼裡的笑意和疼愛卻是忍都忍不住,“叫姑娘笑話了,這是奴婢家的三丫頭。她最小,給慣壞了。”
“無妨,我覺著她挺招喜的。”林謹容朝那女孩兒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兒大大方方地道:“回姑娘的話,我叫苗丫。”
桂圓便“嗤”地一聲笑出來:“要自稱奴婢,哪兒能和姑娘你啊我的?”眼睛只一溜就落到了女孩兒的腳上,發現那女孩兒長了一雙迥異於常人的大腳,不由掩口偷笑。
苗丫此時方才紅了臉,將腳往裙子下縮了縮,但見林謹容笑得溫和,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便朝桂圓吐了吐舌頭,歡歡喜喜地撒開一雙大腳丫子朝前頭一溜煙奔去:“我給姑娘帶路。”
照舊是大大咧咧的“我”。
林謹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愛上這個地方了。她回頭快活地問鐵槐家的:“媽媽,我來的時候,經過一條河,那河邊有一大片鹽鹼地,那是誰家的?”
鐵槐家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哪塊地,笑道:“不知道呢,那地一直就那樣荒著,怕是無主的罷?”
林謹容皺了皺眉:“無主的?”她記得本朝有律法,無主之地,墾荒可得,賦稅也極低,甚至於有些地,是不需要上賦稅。但這個對旁人來說是好事,對她來說反而更棘手。她能以什麼理由打動陶氏,安排人手跟她去墾荒呢?那鹽鹼地不毛之地,又怎能墾什麼荒
果然鐵槐家的隨之笑道:“那個樣子的地,誰會要啊。”
林謹容笑著拜託她:“我和舅老爺打了個賭。煩勞鐵媽媽替我打聽打聽那地兒是誰家的,問仔細一點,我少不得要謝你的。”偏著頭想了想,又道:“這附近也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地?也一併問了來罷。”
鐵槐家的很好奇林謹容和陶舜欽打了個什麼賭,卻沒膽子細問,只應下不提。林謹容怕她也和別人一樣,把自己當成小孩子敷衍了事,又再三叮囑方才放下。
一行人回了莊子,昌大奶奶還陪著陶氏坐在那裡吃茶說閒話:“日子艱難,人生地不熟的,去年託府上的福,安定下來還給老大娶了媳婦兒,抱了大孫子,老2近二十了卻還是無著落,聘禮要得太高,我那三小子又該說親了……這肚裡又有了一個,他爹愁得要不得……”
陶氏深表同情:“都會好起來的。”
見一群人簇擁著林謹容進來,昌大奶奶立刻收了話頭,由婆子扶了站起身來,客氣地笑道:“這就是四姑娘?長得真好。”
陶氏忙道:“她一個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