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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此一問。
龔媽媽笑道:“姑娘放心吧,太太就是夜裡醒了那一頭,聽說三老爺不過是尋常風寒,就又睡下了,睡得還好,這多半也快要起身了的。”
正說著,春芽過來扶定林謹容的胳膊笑道:“姑娘,太太醒了,聽見您的聲音,讓您屋子裡去呢。”邊說邊同龔媽媽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神很是凝重。
林謹容默然打量了這二人一回,也就往陶氏屋裡去了。陶氏著了件杏色織金領綿襖,配著條嶄新的暗紅百褶裙,坐在照臺前由夏葉幫著梳頭,聽見聲響,柔聲道:“囡囡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娘呢?”林謹容靠過去挨著陶氏坐了,抬眼打量陶氏的神色。但見陶氏的氣色明顯比往日好了許多,唇角微微翹著,眼裡流動著許久不見的光華,果然半點不見睡眠不好的樣子,心情還十分好,一掃往日的陰鬱,不由暗暗生奇。
“我很好。”陶氏好心情地拉開奩盒:“今日有客來,囡囡幫我選枝頭釵。”
林謹容見她興致出奇的好,心情也跟著放鬆泰半。在奩盒裡撥了幾下,找出一枝銜珠釵,端端正正地給陶氏插在髮間,笑道:“我適才來時,看到門口一盆茶花開得正豔,母親若是有意,不如讓夏葉姐姐去挑一朵開得最好的剪來插鬢?”
不待陶氏開口,夏葉便笑嘻嘻地自針線筐裡拿了銀剪:“姑娘好主意,那茶花真正新鮮。”
不多時,夏葉送了茶花進來,陶氏看著心裡也歡喜,親自插上了,對著鏡子前後左右地照。春芽捧了只小青瓷碗進來,低聲道:“太太,藥得了。”
陶氏收了笑容,捧定藥碗,垂了眸子道:“老爺那邊的藥呢?”
春芽道:“也得了,龔媽媽親自送過去的,已然服了。”
陶氏默不作聲地盯著手裡的湯藥看了半晌,一仰頭將碗黑黝黝的湯藥吃了個乾乾淨淨。
林謹容忙捧茶與她漱口:“爹爹既已醒了,我還是先過去問安罷。”
陶氏沉默良久方將帕子掩了口,把含在口裡的茶水吐入痰盂裡,低聲道:“去罷。”
地方小,林三老爺就住在陶氏隔壁,林謹容不過是從一道門出來就踏入另一道門。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林三老爺頭上扎著白綢,盤著腿坐在窗前的榻上,抱著個湯婆子,皺著眉頭挑挑揀揀地從漆盒裡找果脯吃,一邊翻撿一邊同一旁低眉垂眼的龔媽媽道:“這藥忒難吃,爺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藥。趁著天氣好,爺等會子吃了午飯就回城去。”
龔媽媽乾笑:“良藥苦口利於病,老爺身體金貴,還是該養好病再回去的。不然太太怎麼放心?”抬頭看到林謹容,忙道:“四姑娘來得正好,快勸勸老爺。”
林謹容曉得林三老爺吃藥是要黃姨娘哄的,便道:“爹爹,養好身子才是正途。您莫擔憂,大表哥已然先行歸去了,舅舅不會急,定會等您養好病再一起走的。”
這話提醒了林三老爺,他要陪客呢,陶舜欽不說走,他又豈能獨自先跑了。想到這裡冷清寂寞,又沒個善解人意暖床添香的,不由長嘆一聲,歪在榻上,滿臉的無趣,指使林謹容:“你去請你舅舅過來,就說我請他下棋。”興許可以說動陶舜欽趕緊回清州去也不一定。
“是。”林謹容緊緊盯著他的臉色看了幾眼,見他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之外,一切再正常不過,方才轉身出了房門。
陶舜欽果然應約而來,任由林三老爺如何旁敲側擊,絲毫不提什麼時候走,只是滿面笑容,天南地北地瞎侃。
林謹容陪陶氏吃了早飯出來,又見龔媽媽蹲在火爐前賣力地煎藥,對著林三老爺那罐子藥如同伺候小孩兒一樣的精心細緻。
反常即為妖,雖然前世林三老爺一直到她死都還禍害人間,但這一生很多都不一樣了。林謹容在廊下立了許久,心中終是不安,便吩咐荔枝:“你去同廚房說,晚上再熬點昨夜那種紅棗烏雞湯。”然後獨自一人走到龔媽媽身邊蹲下去接蒲扇:“媽媽,我來熬罷,也算是盡點孝心。”
龔媽媽自是不答應,去奪林謹容手裡的蒲扇:“這怎麼使得?這是下人做的事情。”
林謹容一閃:“媽媽此言差矣,給父母雙親伺藥,是兒女該盡的孝道。我不會,媽媽您就教我。說來,這是什麼藥?媽媽可認識?”說著手裡的筷子又往林三爺的藥罐子裡一插一翻。
“這種藥奴婢認不得,但卻是鐵槐拿了方子去林昌爺家裡尋來的。”龔媽媽堅定地握住林謹容的手,按住筷子,沉聲道:“好姑娘,您就別添亂了,若是閒得無聊,便披了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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