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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緘在那裡站了很久,彷彿打算這樣一直站下去,林謹容清了清嗓子,整整衣服往外走,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些:“我要走了,如果你還要看書就把燈點起來吧。這樣站著做什麼?”
陸緘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我有話要同你說。”他的聲音沙啞,還帶著些不易察覺的顫抖:“你讓我有話要問你,要同你明說,不要藏在心裡。”
“是。”林謹容看不清陸緘的神色,但她感受得出他在拼命控制情緒,他很憤怒,她忍不住就往後面退了兩步,覺著陸緘攥得她的手腕火辣辣的疼,心裡死死揪成一團,竟然彷彿是有些害怕。
“前些日子,陸紹給了我一個匣子。裡面是一份藥渣和一張方子……他告訴我說,憑著這些,能夠找出你的病根,免了長輩相逼之苦。”陸緘一字一頓,“我本不想看,奈何我不想你終日被逼,也想和你有個自己的孩子。我忍不住,所以我看了。”
林謹容不停地咽口水,顧不得去想那藥渣藥方怎會落到陸紹手裡,她腦子裡只想著,此時她該反戈一擊,徹底否認,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陸紹身上去,又再問陸緘,一堆藥渣,一張方子能說明什麼?他是傻了吧?可是那些話堵在喉嚨裡,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當初水老先生給你看病,開了方子,那方子我記得純熟,而這張方子與那方子幾乎一樣,只比那方子多了幾味藥。”陸緘吸了一口氣,好半天才又接著道:“我以為其中有蹊蹺,又以為,大概這方子比水老先生給的更好,對你更有作用,畢竟你吃了水老先生那麼多藥也沒有起作用。我不信他,卻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我拿了這方子和藥渣去尋人相看,多數人看不出來,卻有好幾個比較有名的都問我,家裡是否有人服用丹藥,要解毒……”
林謹容沉默不語。
陸緘笑了起來,聲音卻是抖得不行:“我就說,真是奇怪了,你明明是身體不好,需要調養,陸紹怎會給我這樣一張方子呢,他沒有安好心啊。你說,是不是,阿容?”
林謹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鼻腔裡擠出一個微不可聞的“嗯”來。
陸緘長長出了一口氣,聲音提高了些,也要稍微正常了一點:“你想不想看那藥方和藥渣?看他又想幹什麼壞事?”
他雖然沒有把後面的事詳細說給她聽,但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天,他既敢這樣和她說,敢這樣問她,那必然是早就把經過事由都摸得差不多了的,說不定就連清州都跑了一趟。他先時只怕也是想忍的,就是之前他與她說那些話,談什麼行房日期的時候,他只怕都還想忍過去,可現在,他約莫是再忍不下去了。
這樣也好,林謹容死死咬著唇,她瘋狂地想問陸緘,她想看又如何?不想看又如何?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他就是什麼都知道了又如何?她就是恨他,就是恨他,就是不想和他過下去,她就是不想和他生孩子,她就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又如何?
“阿容,你在抖。”陸緘拿起她的手來放在他的臉上,他的臉冰涼,“你不要氣,我們不上當。”
他說林謹容在抖,林謹容分明也感覺到他在抖。他的聲音語氣與其說是在商量詢問,不如說是在欺哄害怕掩蓋,還帶著憤怒傷心。
林謹容想說的話就沒說出來,喉嚨彷彿被突然堵住了,嘴唇和舌頭越發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那些縈繞在她腦子裡,一直幻想有朝一日能痛痛快快對著他說出來的話,此刻竟一句都說不出來。她忍不住地想,就算是這個孩子生下來,僥倖沒有夭折,那麼等到她死的那一天呢?她能不能活著躲過去?如果她能活著,這個孩子也還好,如若她死了,這個孩子怎麼辦才好?所以,她是對的。這個孩子不能生的。
她的眼睛又酸又澀,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滴大大的淚珠就順著臉頰淌了下來,淚水順著唇角流進口腔裡,又鹹又澀。她想說點什麼,總歸只是沉默。
陸緘沉重地喘了一口氣,把她的手從他的臉上拿開,鬆開她的手,轉身走到窗邊,背對她而立。
林謹容坐回到椅子上,好半天才收了眼淚,讓情緒平靜下來。她就著窗外那一點點光影,走到桌邊,摸索著去尋火石,準備點燈。
陸緘聽見聲響,回過頭來看著她,澀聲道:“不要點了,阿容,這件事你怎麼看?”
林謹容停在桌前,她知道他在等她一句話,等她告訴他,她沒有服用什麼丹藥之類的東西,或者不想說,不想解釋也行,和他說句讓他安心的話。他在給她機會,他在等她開口。
可是,憑什麼她的人生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