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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供奉江神也就是了,遂不再追去推讓。
林謹容走向早就等在一旁的陸緘,低聲道:“走罷。”
陸緘微微皺了眉頭看向她,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些什麼。卻因著此刻不是細究的時候,便也不多問。
彼時彩霞滿天,江風送涼,林謹容指指前頭,道:“敏行,那邊景色看著不錯,我想過去走走看看,你可許?”
陸緘本來就想要她多散散心,當下便道:“走罷。”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都彷如走在心上,林謹容抿緊唇,沿著前生走過的死路,慢慢走到江邊一塊黑沉沉的巨石旁,站定了,將手撫上那塊巨石,低聲道:“這石頭長得好,彷彿臥牛一般的。”
眾人圍著轉了一圈,紛紛讚道:“的確如此,二奶奶眼光獨到。我等看了好一歇才看出那麼個意思來。”
這塊石頭,她看過無數次,還在上面坐過,當然早就研究出它像什麼來了的。更何況,當初荔枝就是死在這裡。林謹容乾笑了一聲,把手從石頭上收回來。石頭上還帶著白天暴曬後留下的溫熱,手放上去很快就出了一層薄汗,留下一個溼溼的手印。
看著那個溼手印,當初的情形和荔枝濺出的血又出現在林謹容面前,她自覺有些顫抖,對上陸緘好奇探究的眼神,她再無法保持雲淡風輕的樣子,索性快步圍著那塊石頭走了一圈,高聲道:“前面不遠處就是江啊,我過去看看。”
不等陸緘同意並反應過來,她已經快步往前頭去了。一人多高的蘆葦一望不到頭,被風吹得起起伏伏,黃沉沉的江水來回衝擊著灘塗,刷出一堆堆髒兮兮的泡沫,一隻小小的江蟹舉著雙鉗飛快地在泥沙上跑過,留下一條亂七八糟的痕跡,很快又被江水給沖刷得無影無蹤。
林謹容立在灘塗上,睜大眼睛看著浩淼的江面,任由江水把她的繡鞋浸溼浸透。那一年,她就是走投無路,從這個地方朝著江水奔去,明明是死,明明不甘,明明怨恨,卻還彷彿是救贖。
林謹容突然熱淚盈眶。那種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從腳底一直涼到身上,從肌膚再涼透到心裡的滋味,悲憤,絕望,無助,在闊別多年以後,又如潮水一般朝她鋪天蓋地地襲來,她緊緊揪著衣襟,只覺喘不過氣來。
“阿容,你怎麼了?”陸緘本是怕她貪玩出事,快步追了上來,待得近了,方才看清楚她的模樣反常,不由又是緊張,又是擔憂,不信佛道如他,也生恐她是衝撞了什麼。
林謹容立在暮色裡,沉靜地看著江面,她的臉一半被晚霞照亮,另一半則被暮色隱藏。她的眼裡有淚,神情悲涼。聽到他招呼她,她回過頭來看著他,眼神晦暗難明。
不用她說什麼,不用她做什麼,陸緘已然全數感受到了她的心境,他覺得很害怕,很不自在,卻又十分擔憂,他跨前一步牢牢扶住她的肩頭:“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哭?快說給我聽。”
“敏行,我看著此情此景,突然想起一個故事來,十分同情裡頭的女子,由不得感嘆了。”林謹容對著他眨了眨眼,兩滴豆大的淚珠落下來,晶瑩剔透中映著晚霞的餘暉,清冷哀傷。
“什麼故事值得你這樣?故事,故事,十有八九是編出來的,要麼就是駭人聽聞,要麼就是賺你們的眼淚。這個樣子,嚇我一跳,以為你怎麼了。”陸緘皺著眉頭替她拭去眼淚,“好不好地哭什麼,不要哭了。”
林謹容緊緊攥住他的手,發瘋似地想把那些埋藏在她心靈深處,已經荒蕪並長了草,現在卻又勃然發作的故事講給他聽:“這個故事卻是真的,不是瞎編的。說的是有個女子,嫁人生子,本以為會幸福終老,卻因人心險惡,被人陷害,先失去丈夫的信任和歡心,再失去愛子的性命。以為將孤寂一生,卻突遭匪亂,婆家全家老小把她一個人扔在那裡不聞不問,只餘一個忠僕扶著她出逃,她又是小腳………………好不可憐。”
陸緘皺眉道:“怎會有這樣的人家?不能明辨奸人詭計倒也罷了,怎地如此無情無義地對待一個弱女子?”
一陣江風吹過,吹得林謹容淚眼模糊,潮水來回沖刷,很快把她的裙邊和陸緘的袍腳全數浸透,她猶自帶了笑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事情到了那個地步,女子本以為九死一生,誰知卻又聽到她的丈夫喊她。她的丈夫領了她逃難,逃到江邊,把她安置在一處人家,給她留了錢財,並託人照料,言明先去尋了父母,很快就回來接她一起坐船離開,女子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幾天幾夜,逃難的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始終也不見她的丈夫。這時候,來了一個旁支族親,說她的丈夫已然帶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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