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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之前,卻是真真正正,實心實意地在平濟寺的佛像下頭許了心願。思及往事,林謹容的心情有點小澎湃,“嗯哼”了一聲,翻了個身,牢牢抱住陸緘的胳膊,含糊不清地道:“再說吧。困了,睡吧。明早起來若是我倆都沒有精神,想必即便是什麼都沒做旁人看著也要不自在了。”
陸緘有些蠢蠢欲動,忍住了,輕輕推了推她,低聲道:“怪熱的,別離我那麼近。”
林謹容反倒越發惡意地貼緊了他:“這床就這麼大,你要嫌熱,趁早去尋小七弟,想必你與他擠在一處倒要涼快些的。”
要去不如早去,半夜三更的跑去,不是欲蓋彌彰是什麼?陸緘才不做這種事。片刻,林謹容倒是睡著了,他卻是睡不著,翻來覆去半晌,才算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裡亂七八糟,一時看見林謹容哭,一時看到毅郎抱著他的脖子要找娘,一時看到江水滔滔,漫天飛雪。他疲憊地在雪地走,好像很急,很想走快,卻總是走不快,雙腿猶如被灌了鉛一樣的沉。可是為什麼他會那麼急,他卻是不知道。
晨光穿透窗欞,幾聲清脆的鳥叫把陸緘從夢中驚醒過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身邊的林謹容,一摸卻摸了個空。他一驚,猛然坐起身來,四處尋找林謹容,卻見房門一聲輕響,林謹容衣裝整齊地從外頭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束茉莉,笑吟吟的:“不是睡不著麼?怎地睡得這樣的沉?”
陸緘便又倒回去,仰面躺倒在床上,看著林謹容木蘭花一樣潔白的臉頰,輕聲道:“我被你折騰得也做噩夢了。你摸,全身都是冷汗。”
“還好吧。”林謹容將手貼上他的額頭:“起來吧,娘和七弟他們都在叫水了。早飯我已經安排人備好了的。”
陸緘朝她伸手:“讓我抱抱。”
林謹容把茉莉放在枕邊,安靜乖巧地伏在他的胸前。直到外間響起櫻桃等人的腳步聲,方才尋了衣服與他換洗。陸緘盥洗完畢,突然想起件事來,認真道:“阿容,等到了平洲城,休要掀了簾子亂看。”
林謹容忙道:“什麼?”
陸緘正色警告她:“叫你莫看就莫看,看了會做噩夢的。”
馬車是在夕陽西下的時節到的平洲城。
排隊在城門外候檢入城時,聽著外頭低低切切的議論聲,林謹容忍不住將簾子掀開一條縫,看到如血的殘陽下,青灰色的城牆上方高高懸掛著一排面目模糊不清的人頭,風一吹便滴溜溜地轉動。即便是隔了那麼高,那麼遠,她仍然能清晰地聞到那股子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櫻桃驟然發出一聲低呼,一張臉頓時雪似的白,張惶地睜大了眼睛,半天回不過神來。
陸緘迅速打馬過來,皺眉低聲呵斥道:“看什麼?快把簾子放下去”
林謹容回頭看看潘氏懷裡睡得正香的毅郎,沉默地把簾子放了下來,此後再不想將簾子掀開。豆兒適才只匆匆看了一眼,並不曾看得真切,卻能從林謹容和櫻桃、陸緘的反應上看出些許端倪來,便體貼地給林謹容倒了一杯水:“奶奶喝點水吧。”
水是清水,裝在白瓷茶杯裡清清亮亮的,十分乾淨。這個時候若是換了其他有顏色的湯湯水水,林謹容還真喝不下去,便感激地拍拍豆兒的手,將水一飲而盡。
須臾,馬車駛進城門,陸緘與林謹容將陶氏並林慎之送到林家,進去同林老太爺並林老太太、林三老爺等人見過禮,說了一回當時的亂象,又就院牆增高增固的事情細細說過。陶氏聽了林謹容的勸,有心願意出錢襄助,可林老太爺卻沒有要她額外出錢的意思,只吩咐林謹容與陸緘:“出門那麼久了,家裡掛懷著的,趕緊回去,別叫人說道。”
林謹容便與陸緘一同告辭回了陸府。
林玉珍瞧見毅郎,心肝寶貝地叫,拉著細看是胖了還是收了,白了還是黑了。陸建新高高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你舅父的病好些了麼?家裡都好?”
林謹容回道:“回公爹的話,好多了。家裡都好。”頓了頓,又例行問候:“公爹和婆母都好?家裡都好?”
“唔。”陸建新沉默片刻,沉聲道:“家裡不太好。兵亂時遭了賊搶,你二叔父並二嬸孃傷心得很,覺著就是你給家裡惹來的禍。”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林謹容也沒什麼可說的,便只垂了眼聽著。陸建新卻又不說了,也垂著眼一言不發。
陸緘打岔道:“父親,祖母讓抱了毅郎去榮景居陪她老人家一起用晚飯。”
陸建新這才道:“去吧。”然後看定了林謹容,一字一頓地道:“你也是出身書香門第,識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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