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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緘湊過去看,只見蝴蝶骨下大約有針尖大小的一點殷紅,略略有些紅腫,也不知是被什麼蟲子咬的。“是這裡麼?”他伸出手指,輕輕按了按那個紅點,聲音低啞微顫。
“是。”林謹容側臉回眸,輕輕瞟了他一眼,眼神如鉤。
“錚”地一聲輕響,陸緘聽見自己心裡的那根緊繃的絃斷了,一點烏墨從他的瞳孔暈染開來,把一雙眼睛染成了不見底的深潭。他何曾見過這樣妖冶媚人的林謹容,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動作就已經先於他的思想,他伸出手握住了林謹容的腰肢,一口吸在她背上那個小小的傷口上。
林謹容像一條離了水的魚,竭力將身子繃直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努力尋找著水源,甚至於屏住了呼吸。她溫柔地將手放在陸緘緊緊握住她腰肢的手上,試圖將轉過身來面對著他,卻將她所有的美好以最柔美,最誘人的姿態盡數展現在陸緘面前,猶如月光下盛開的曇花,潔白,優雅,迷人,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芬芳。
陸緘心醉神迷,將唇從她背上那個小小的紅點轉移到她胸前的嫣紅上。他想要她,他渴望著她,就如夢裡一般的,想把她翻來覆去地折騰個遍,他有些粗魯地將林謹容的裙子掀起來,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探她的隱秘處。
林謹容人依靠在他懷裡,手卻攔住了他,半是迷濛半是清醒:“二郎,你想清楚了麼?”她是有些壞的,她故意誘惑他,卻又生怕他事後後悔,從而生怨,生生把一樁美妙的事情變成了食之無味,令人生厭的木頭渣子,所以在這關鍵時刻攔住他,問他想清楚沒有。他是孝子,也自詡為君子,倘使他覺著這件事會害得他壞了德行,那就再無任何意義了。即便是在今生,她只能有這樣一次機會可以同他親近告別,她也寧可他記得她的好,而不是摻雜著其他的雜質。
這種時候,她的這種舉動是十分危險的,陸緘看了她半晌,眼裡那種墨一般幽黑的情緒漸漸淡了下去。他有些張皇地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此放手,會傷她的心,再繼續下去,已經沒了先前的感覺。他有些懊惱,她是在故意折騰戲弄他麼?
林謹容的心微微一沉,隨即一笑,輕輕拉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從銅盆裡擰了帕子,繼續背過身去擦洗,輕聲道:“我的妝盒裡有一管藥膏,你去取了來同我搽在傷口上。”
陸緘站著不動也不言語。
一種說不出的尷尬瀰漫在二人中間,林謹容沉默地從衣架上取了外衣披上,沉默地走到妝盒前,準備去取藥膏。她不後悔剛才的舉動,這是她最美好的年華,最璀璨的歲月,她愛著他,所以想與他親近。他那樣的性情,能夠放縱到這個地步,已然是不易。可是,難道她就這樣,就這樣不遠不近地和他渡過這最後的歲月嗎?就連貪歡也做不到。
越到最後,她越捨不得這個世界。越到最後,她越眷戀著這一切,包括她素來不喜的陸家眾人的嘴臉,畢竟,那是活著的證據,活著才能恨,活著才能愛。她以為她是堅強的,她冷靜地佈置著前路,盡力安排好每一步,可在這個月色朦朧,炎熱潮溼的夜晚,在四處嘈雜,設施簡陋的驛站裡,她突然發現,她是如此的無助,如此的無能為力。她渴望著能活下去,她捨不得她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愛和恨,她竭力想抓住這一切,卻發現真的很難。
一大滴飽含了悲傷的沉甸甸的眼淚突兀地從林謹容的睫毛上滑下來,吧嗒一聲摔碎在鑲嵌了螺鈿的妝盒上,濺得滿屋的酸楚。林謹容咬著唇,顫抖著手指開啟了盒子,藥膏是裝在染成綠色的鏤空象牙小管裡的,要用細長的銀簪子挑出來才能用。
她微微眯了眼,幾番將細長的銀簪子插入到象牙小管裡去,卻總是因為手抖,做得不好。她孩子氣地將銀簪子和象牙小管扔到桌上,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陸緘猛然驚醒過來,大步走過去緊緊將林謹容抱在懷裡,像哄孩子一樣地拍著她的肩背,輕聲道:“噓,別哭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難得這樣對他好,他卻這樣對她。她是他的妻子,出身大家,知書達禮的良家子,他最清楚不過她的羞澀與自守,若非是愛他,又怎會這樣?陸緘充滿了自責,雨點似地親吻著林謹容的眼睛,徒勞地想把她的眼淚給吻幹。
林謹容哭得很傷心,彷彿要把她所有的不甘和害怕,所有的委屈和負擔全都發洩出來,她緊緊抓住陸緘的衣領,反覆地,低低地貼著他的耳朵輕聲道:“二郎我怕,二郎我怕。”
陸緘只覺得眼角發酸,卻不知該怎樣安慰她。林謹容從來都是堅硬的,她固執地順著她的方向行走,拒絕外部的力量改變她的方向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