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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便看向立在一旁的方嬤嬤,方嬤嬤忙虛空指指陸雲院子的方向。林謹容會意,上前給林玉珍行禮:“給母親請安,兒媳伺候母親用早飯。”
“我不想吃。”林玉珍卻不似往常那般的氣盛或暴躁,而是有氣無力的。林謹容看去,只見她雖然妝容整齊,臉色卻極憔悴。這種憔悴,自陸雲不肯應允金家的婚事以來,就一直保持著,今日更覺著突然老了十歲都不止。
林謹容就給方嬤嬤使了個眼色,笑道:“不吃怎麼能成?想是昨日的油膩之物吃多了,今兒正好清清腸胃,吃點清淡的白粥和醬菜啡帆綸曇。”
方嬤嬤忙去佈置碗筷,林謹容扶林玉珍到桌前坐下,舀了半碗米粒兒幾乎都要熬化了的白粥遞過去。林玉珍微微皺著眉頭,看向她手腕上那幾個傷印,卻是什麼都沒說,拿著筷子挑了點醬菜,勉強吃去小半碗就放了筷子:“你定然也不曾用過罷,趁熱吃。”
方嬤嬤忙舀了一碗白粥遞過去,林謹容才吃了兩口,就聽林玉珍道:“陸緘可是被老太爺叫去了?”
林謹容忙放了筷子站起來:“是。”
林玉珍有氣無力地指指凳子:“坐著說。就我們姑侄二人,不必這樣刻意。”
林謹容便又坐了,把芳竹帶來的訊息說了一遍。
林玉珍帶了幾分疲累道:“燒了也好,人跑了也好,反正都是他們父子手裡的事,扯不到我們頭上來。”卻是不似平時那般幸災樂禍和忙著盤算能爭取多少利益。林謹容暗想,她大概是被陸雲的事情拖得沒精力了。
果然林玉珍默默坐了片刻,扶著額頭起身道:“我去裡頭歪歪。若是有人來回事,你都替我辦了,做不得主的且留著。”又命方嬤嬤遞個匣子過來:“裡頭是一瓶玉肌膏,你拿去用。阿雲不知輕重,你莫與她計較。”平時她嫌林謹容的話少,這個時候卻覺著林謹容的話少真好。陸雲抗婚不聽話,這樣的折騰,哪怕就是在親侄女面前,她也覺著十分丟臉,不願意再多提起。
只要她知道這件事就好,林謹容默然接過,行禮告退,命人通知廚房管事往她那邊去回話,照常處理事情不提。約到午時,各項事情處理完畢,芳竹進來道:“二爺命人來說,都不回來吃飯了,請奶奶切勿掛心。”
林謹容便起身去了榮景居,誰知呂氏母子幾人也在那裡。元郎、浩郎二人一邊一個,緊緊圍在陸老太太膝前,正在討陸老太太歡心,呂氏臉上帶了幾分忐忑,懨懨地歪在一旁,可憐兮兮地看著陸老太太。見林謹容進去,就不自覺地收了幾分愁態,坐直了腰身半垂了眼,假裝沒有事。
林謹容照常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又逗了元郎和浩郎兩句,才坐下來問陸老太太早飯用得可好,晚上想吃什麼,又替林玉珍告了罪:“還要請教祖母,祖父年紀大了,今日又冷,我想使廚房先熬薑湯給他老人家回家後驅寒,晚上卻要給他吃清淡點才利於養生。不知祖母覺著如何?”
陸老太太見她行事大方,穩穩妥妥,考慮得也極周到,便讚道:“實在難為你,年紀輕輕的,從早忙到晚,半點不得閒。你安排得很妥當。”
林謹容忙辭了兩句,又特意安慰呂氏,呂氏心煩意亂,明明笑不出來,還拼命往外擠笑臉,假裝不在意,就連陸老太太看著都替她臉酸。但體恤她還懷著陸家的骨肉,便含笑道:“阿容,一家子的老弱病人,全靠你了。”
林謹容也就一笑,行禮告退,打足了精神,吩咐廚房備下一桌好菜等著,然後靜待外頭的訊息傳來。
傍晚時分,芳竹進來道:“都回來了,全去了聚賢閣。另外還跟來了一群管事,都是外頭鋪子裡的大管事們。”
林謹容忙命芳竹:“你親自領人先將薑湯送過去,尋機問二爺,晚飯在哪裡擺?還有,記得看看管事們這會兒是個什麼狀況?”
芳竹領命自去,不多時,回來道:“老太爺正發作大爺呢,晚飯就在聚賢閣吃。管事們這會兒全都擠在一處,又冷又餓。也不知道老太爺要什麼時候才會想起來過問他們。”
林謹容便命芳竹送了陸老太爺等人的飯菜過去,又吩咐人給這些管事添火盆,送飯菜。這些人多數都在陸建中父子手下過活很多年,心裡肯定是向著這父子二人的。但她不能不管他們,還得把他們招待好了——雖然也許是白做,不會被人記情,可一旦不曾招待好就要落怨恨,就是話柄。實在沒必要在這些小事上為難人。
芳竹如今做事十分周到細緻,送炭盆和送飯還不算,旁敲側擊地讓那些管事知道,都是林謹容一手安排的。
待得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