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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很大度,很留餘地,也相信她除此之外不會有其他任何事情,但他這種提醒也就是委婉地告訴她,他不是不在乎,他恰恰是非常在乎——他才是她的丈夫,才是她該倚仗的男人,所以才會有先前的打量和後來的試探。
他不是不知道,他什麼都知道。所以才會明明聞到了煙味,明明知道她撒謊,卻沒有當面拆穿她,由著她開窗子散味,翻到了紙灰卻什麼都不說,只輕輕將那紙灰拍散。
他其實不是真的相信她心中只有他,或是真的有了他。沒有誰會忘記她轟轟烈烈的抗婚,生不如死的豪言,林家人不能,陸家人也不能,她不能,他就更不能。所以才會有刻意在荔枝等人表現出來的親熱和私下對她的打量,才會有被她追問後的錯愕和沉默,才會有燈下求歡時反覆的強調,才會有此刻她身下墊著的這個枕頭。
她若是懂事,若是聰明,她就該感激他的大度體貼,再不要做這樣的事情。嫁為人婦,就不該有事瞞著丈夫,應該夫婦一體。求人不可怕,但倘若別的男人都知道的事情,做丈夫的卻不知道,那就真是做丈夫的恥辱和失敗。既已嫁為人婦,就安安心心的生孩子過日子吧。
林謹容想透了這一層,忍不住諷刺地輕輕一笑。陸緘的心思真是九轉十八彎,她這會兒才算是看明白了。從前她不懂,所以他們越走越遠,現在她懂了,卻已經再沒有走近他的願望。
她現在只想一件事,那一年,陸雲有沒有看到她向吳襄哭訴?有沒有同陸緘說過什麼?缺了林世全和留兒在一旁避嫌,孤男寡女相處,陸雲口裡的話和陸緘心裡的想法又是怎樣的?那天晚上,陸緘回來後又是什麼一個情形?思來想去,她卻已經沒了特別清晰的印象。
她只記得這個冬天,陸緘先是莫名同吳襄疏遠,然後陸雲勸她去調和,陸緘翻臉不耐,緊接著又追尋她的壎,追尋不到,又與她翻臉。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淡,陸緘從諸先生那裡回來,最愛就是陪寧兒玩耍。他多數時候在聽雪閣讀書,陪同陸老太爺外出應酬,偶爾留下來過夜,也是不鹹不淡,夫妻一起領著寧兒玩,談話的內容也多和寧兒有關。
然則也就是這樣的不鹹不淡,也在第二年的秋天被打斷,她十八歲那一年,也就是明年的八月十五,寧兒意外夭折在她眼前。至此,他們的關係算是完全破裂。他不再來她的房裡,她也當自己是在守寡,形同陌路,相見不相識,說的就是他們。
今生她是有意去尋吳襄的,並預先做了防範,有了林世全和留兒在一旁,即便就是她燒了信,他有什麼想法,要給她扣頂什麼帽子也不容易。至於有朝一日,他心裡的這片陰影是否會再次生根發芽,越長越大,那已經不是她要考慮和能消除的問題了,她只能先跨過面前這一道檻。
陸雲……遠比她想象的更可怕。她想,前世她是怎麼得罪的陸雲她不知道,今生倒是有根據,從暖爐會那時候開始,從那杯茶潑到林六身上開始,陸雲就不可能再喜歡過她。不喜歡也正常,畢竟是她做在前頭了,平日裡磕磕碰碰,添個堵什麼的也正常,但上升到這個程度,就不能讓人不防了。
陸緘輕輕側過臉看著身邊的林謹容。帳子裡一片黑暗,他看不見她的臉,只是知道她在那裡,他聽見她清淺的呼吸聲,平緩而有規律,是睡著了。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然後安然睡去。
良久,林謹容睜開眼,側著耳朵聽了聽身邊陸緘的動靜,慢慢抽出身下的枕頭,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摸著黑在妝臺上熟稔地開啟一隻盒子,摸索了片刻,又行至桌前倒了一杯水。
水聲響起,陸緘迷糊著道:“你做什麼?”
黑暗裡傳來林謹容喝水的聲音:“我口渴,你要喝麼?”
“要喝。”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怎麼不點燈?”
“怕吵著你。”林謹容放了杯子,摸索著把燈點亮,陸緘見她只披著件薄披袍就皺了眉頭:“怎麼也不多穿點?要喝水叫值夜的丫頭就好。”
林謹容微微一笑,從暖瓶裡倒了一杯熱水出來,遞過去給他,半真半假地道:“你在的時候,我不太喜歡她們進來伺候。”
陸緘先是一怔,隨即抬眸看著她溫柔一笑,接了杯子放在一旁,掀開被子準備拉她上去:“快上來,當心凍著了。”
林謹容又替他把被子蓋上:“我去清理一下。躺了這許久也差不多啦,枕頭墊著怪難受的,不好睡。”
陸緘也就放了她:“順便也擰塊帕子來給我。”這一次林謹容並沒有耽擱太久,很快就走了出來,陸緘含著笑看著她,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