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部分(第1/4 頁)
林謹容拿著冊子把該配的傢俱擺設點清了,吩咐芳竹:“弄好以後來同我說。若是中途有人來提意見,先不要改,使人先和我說。”
除了林玉珍,沒人會中途來提意見。芳竹曉得這差事委實難辦,但因著有林謹容在上頭頂著,倒也不是那麼擔憂。
林謹容帶了櫻桃出去,從荷花池邊經過時,櫻桃驚奇地指了水榭道:“奶奶,您瞧,這大冷的天,是誰在裡頭坐著?”
林謹容瞥了一眼,但見那人背對她們坐著,穿著件孝服,膀大腰圓的,是個男人。那種身形,除了陸綸,再無他人。林謹容正要出聲招呼,卻見陸綸突然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露出身前另一個人來,隔得遠了,並看不清那人的樣貌,卻能瞧見那人穿著件淡青色的袍子。
凡是陸家人,這幾日都穿的孝服,所以林謹容可以斷定,這並不是陸家的人,更不會是來幫忙的親戚朋友,大冷的天兒,誰會沒事跑到這四面透風,冷颼颼,人影兒都不見的地方來與陸綸坐著說話?要說也是在前面園子裡說。
林謹容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落,口乾舌燥,腳底發涼。穩了穩神,迅速轉身,低聲招呼櫻桃:“走吧。”
櫻桃也認出陸綸來了,不由奇道:“奇了,五爺這是怎麼了?這麼冷的天……”
林謹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主子做什麼要你管麼?”
櫻桃見她神色嚴厲,有些委屈地垂了眼道:“奴婢多事了。”
林謹容道:“記好了,有些話你可以對著我說,卻不能同其他人提半個字,不然惹了麻煩,我也難保你。”
櫻桃想起當初自己差點被陸雲要去的事情,忙肅容道:“奴婢記住了,奴婢不會多嘴的。”
林謹容回頭看了看水榭那邊,但見陸綸正扶在廊柱上朝這邊看來,先前那個與他說話的人已經不見了。
雪光冷浸浸的反射在窗紙上,越發顯得榮景居里舒適溫暖。陸綸湊到坐在炭盆旁專心做針線的林謹容身邊,嬉笑道:“二嫂給我二哥做的護膝?挺厚實的,可也不知他肯不肯用?”
林謹容抬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這雙先給你。還差幾針就好。”
“三嫂給了我一雙三哥用的,但有些小,不太好用。”陸綸期期艾艾地在一旁坐下來,顧左右而言他:“毅郎又是睡著的?”
林謹容狠狠盯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戳針:“嗯。他小孩子家,整日裡除了吃和玩就是睡,是沒精力跑到水榭去吹冷風的。”
陸綸神色微變,飛速抬眼看了看周圍,但見只豆兒低眉垂眼地守在毅郎的小床旁,春芽站在簾下,其餘閒雜人等盡都不見影蹤。便輕輕舒了口氣:“只是一個朋友,前頭人多口雜,我便領他去那裡說說閒話。”
林謹容點頭:“來無影去無蹤,五叔的朋友好本事。”
陸綸的臉色有些難看,緊緊盯著林謹容,林謹容眉眼不動,淡淡地看著他:“我說錯了麼?我其實根本不認識什麼姓周的。”
陸綸兩條蟲似的眉毛糾結地彎了一下,又垂下去,正像一個倒八字。他“嘶嘶”地吸著冷氣:“四妹妹……你怎地沒從前厚道了?”
林謹容冷冷地道:“溫厚純良的五叔都變了,我怎麼不能變?就許你說謊話,不許我試探你?”
陸綸沉默下來,僵直地坐在那裡盯著炭盆裡的炭火,緊張地將手握緊又放鬆,勉強撐起一個笑臉:“其實我……”
林謹容生氣地繼續飛針走線,壓低了聲音道:“你也莫拿瞎話來唬我,你的秘密我也不想多知道,從前你就不肯聽我的,現在陷進去了只怕更不聽了。但你好歹掩蓋好些兒,莫要給人抓了馬腳,徒然送命。你是英雄,肯定會說砍掉腦袋碗口大的疤,可是……”她有些氣急,喘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不是一般的謊言和藉口能遮掩過去的。陸綸兩眼死死盯著炭盆,一言不發。
半晌,風吹過庭院,吹得外間的樹枝刷刷作響,陸綸動了動,抬眼看著林謹容低聲道:“你都知道多少?怎麼知道的?”他實在想不通,他到底哪裡做得不妥,即便是給她戳穿說了假話,被她看見他和外人說話,但會有一萬種可能,她怎麼就這樣篤定他乾的是送命的勾當?
她是因為經過,所以知道,可當初陸建中等人又是怎麼知道他這事的?一準是陸綸其他地方做得不妥,輕信他人。林謹容把針線放下,挑眉看著他:“只要是瞎話總會被人看穿,把人領到家裡來,總會被人看見。什麼將軍的小親兵,能夠隨便丟擲一件上好的古玉給人做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