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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發話,芳竹低眉垂眼地束手立在一旁,安靜不聞呼吸之聲。林謹容突然想試探試探,假如自己忘了讓她退下,她會怎樣?想當年,自己待她可是一直恭恭敬敬的,就沒試過這個。於是便裝了想事情的樣子,半垂著頭一眼不發。
轉眼一盞茶的功夫就過去了,她還坐著不動,芳竹也站著不動。荔枝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也不來打擾她,安安靜靜地在一旁陪站。
又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桂嬤嬤打起簾子進來,笑道:“奶奶,老奴給您燉了銀耳紅棗羹,趁熱吃罷?”一時瞧見了這情形,摸不透因由,就把聲音壓了下去,左看看,右看看。
林謹容不好再裝下去,方作了剛想起來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瞧我,竟然想事情入了迷,讓芳竹在這裡等了這麼久。”又怪荔枝:“你也不提醒我,若不是桂嬤嬤送湯進來,豈不是還要一直髮呆?讓人一直站下去?”
荔枝委屈道:“奴婢不是怕打斷奶奶想事情麼?”做得好,再是長輩賞的人,再有體面,到底也是奴僕,總不能因著這個就總偏讓著芳竹,天長日久,再好再小心的人也難免會生了驕慢之心。
芳竹笑笑,屈膝行禮,聲音裡半點火氣都沒有:“不當事,奶奶太客氣,奴婢惶恐不安。”
桂嬤嬤這才緩了口氣,將銀耳紅棗羹送上了,笑道:“奶奶想什麼事這樣入迷?”
林謹容捧定了碗,笑吟吟地道:“其實這事兒和芳竹還有點關係,我只想著要請你幫忙了,就沒讓你走,結果一想就想深了,給忘了。”
芳竹表情不變:“奶奶有什麼事要吩咐奴婢做的?”
林謹容道:“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看,今日我族兄來了,和我商量了一下妝奩的事情。這個太太是知道的。”
“是。”芳竹側耳細聽,人是她送信去請來的,來龍去脈她當然清楚。只是林謹容不信任她,到了花廳後就找了藉口把她使開了。所以林謹容要她去做什麼,她並不知道,只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
林謹容又道:“我後日必須出一趟門。祖父和祖母都是應許了的,但還沒來得及和太太說,我這會兒若是去和她說,總擔憂她會認為我先斬後奏,不把她放在眼裡,從而生了我的氣。芳竹,你長期跟在太太身邊,太太直誇你聰明能幹,你可有法子,既讓太太準我出門,又不生我的氣?”出門和讓人來家裡過問生意完全不一樣,林玉珍必然不會輕易允許,但她勢必要出這趟門不可。這種為難花力氣的事情,就交給能幹的芳竹去做了。
芳竹的臉上就露出一絲為難來。
這差事不好辦。林玉珍的脾氣,果然是林謹容說的這樣。如果林謹容不事先取得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允許,林玉珍完全有可能不許林謹容出門,也許是因為心情不好,也許是覺得要擺擺婆婆的威風。而如果林謹容先得了兩老的同意,再去知會林玉珍,那麼林玉珍無論如何都會不高興,覺得林謹容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定會百般刁難。
但這差事必須辦。她剛進林謹容的門,林謹容讓她辦差,她若是辦不好,定會被看輕,日後又怎得林謹容的信任?可若是去辦這差事,就意味著林玉珍的所有怒火都要她來抗。
林謹容打量著芳竹的神色,失望地嘆了口氣:“你也沒法子?我還以為你一定有呢。這可怎麼辦才好?昨日母親把你給我的時候,我真高興呢。還想著,今後不管對內對外,都有幫手了。唉……”
聽了這話,芳竹迅速下定了決心:“奶奶若是放心,就讓奴婢先去試試罷。”成與不成,都要去試試,不能推脫。
林謹容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打算怎麼做?”
芳竹輕言細語地道:“奴婢沒有其他本事,就是老實忠心太太最知道。不過是一樁小事情,太太向來體貼人,不會計較。”
林謹容便含笑道:“辛苦你了,我等你好訊息。”
芳竹一絲不苟地行了禮,穩穩當當地退下,腳步聲都聽不見半點。算著她約莫已經出了門,桂嬤嬤方道:“奶奶,您信她?”
林謹容一笑:“不信她信誰?還有比她更適合同太太打交道的人選麼?”
桂嬤嬤道:“她是太太給的,又怎會幫著您?還不是太太怎麼說,她就怎麼做。您真想出門又不想惹太太生氣,還不如去找大姑娘,請大姑娘幫忙和太太說說呢。”
“那就看她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瞭。我管她怎麼做,我只要看結果就好。”林謹容臉上的笑容越發淺淡:“嬤嬤一直都覺得大姑娘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