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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圈兒都紅了。有千言萬語湧在喉頭,卻是一句話也不能說,只得垂了頭,低聲道:“奶奶是個好人。”沒打她,沒罵她,還能怎麼著?
桂嬤嬤嘆了口氣,也沒多話可講,只往芳竹杯子裡又注了點兒水。須臾,桂圓出來,倨傲地道:“奶奶收了花兒,說是扎得不錯,但要午睡,沒空見你,這是賞給你的錢。先回去等著罷。”
芳竹口乾舌燥地看著面前的一貫錢,並不去接,強笑道:“多多有勞妹妹,給妹妹買朵花兒戴。”
桂圓不客氣地收了:“回去吧。我也要去辦差了。”現在芳竹在她眼裡,可是半點威脅都沒有了。就算是林謹容大發慈悲,芳竹又能重新回來當差,也再不可能似從前那般風光了。無非就是主子垂憐,給口飯吃。
芳竹艱澀地道:“不知二爺快回來了麼?”
桂圓不耐煩:“主子的事兒,怎會是我們這等人能知道的。二爺要回來就回來了,難不成還要和我們說道?”
桂嬤嬤就瞪了她一眼,安撫芳竹:“先回去等著罷,當時說的不是去半個月麼,這也快啦。”
芳竹便垂了頭,步履沉重地出了林謹容的院子。正道上人來人往的,有幾個粗使婆子正在搬動一些粗笨的老傢俱,見她過來,便有人同她打招呼:“劉五家的,過來搭把手唄。”
這種活兒,可不是芳竹這樣體面大丫頭出身的人乾的。若是從前,這些人根本不敢和她這樣說話,開玩笑都不敢。可此時不比從前,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裝著不曾聽見,從這幾人身邊走過就算了。
才行得兩步,就聽人言:“什麼東西,天天吃白食,這會兒看著還傲,過幾日不得也被賣出去,有什麼稀罕的,拿什麼架子?”
芳竹只覺得一張臉火燒火燎的,回過頭去瞧,認得說這話的那人和孟婆子帶點親。孟婆子一家子人前幾日盡數被髮賣了出去,但到底是在這府裡多年,親親戚戚總有幾個,惹不起林謹容和林謹容跟前得力的丫頭婆子,找她這個失勢之人的麻煩總是可以的。
她還未開口,那人已經一臉挑釁地道:“看什麼看?不服氣?你那點破事兒誰不知道?不過就是主子不要的一條狗而已,稀罕什麼?你別看你這會兒還人模狗樣的學著主子們穿點綾羅綢緞,過幾日,恐怕還不如我”
這些話字字誅心,芳竹心裡難受之極。再看眾人,都是揚著帕子看熱鬧。她從前雖不是主子面前什麼大紅大紫之人,卻也有幾分體面在,更因自己和男人都能幹,還有幾分傲氣。這會兒她心裡鬱氣集結,卻也不耐煩理睬這些人,和她們爭吵失了身份和體面。便含著淚轉身而去,尋了條僻靜的小路,擦了兩把眼淚,慢慢走了散心。但這情形落在旁人眼裡,真正傷心失意。
陸家的園子很大,主子們多數住在南邊、西邊、東邊,往北邊去,就沒什麼人了,除了一個沒人住的小院子外,就只有一個很大的荷花池。荷花池上頭修了個水榭,乃是夏日裡納涼的好地方,每當盛夏之日,各房各院的主子們總是帶了碧紗櫥來此納涼賞荷。但平日裡真是人跡罕至的,又當午後,眾人不當差的都去午休,當差的則不會往這裡來,她便想著來此坐坐避一避,也省得這當口出了府門,叫眾人知道她又無事可做,嚼舌頭,流言難聽。
荷花池去年冬天才清過淤泥,水清汪汪的,荷葉田田,風一吹,發出一陣“撲簌簌”的響聲,看著十分青翠可愛。水裡養了好些錦鯉,個個兒吃得圓滾滾的,花團錦簇,正是陸老太爺高價從外地買來的愛物。
芳竹沿著池子走了半圈,心情也就漸漸好了,還頗有幾分豁然開朗之意。林謹容還肯讓她進院子,也沒把話說死,適才賞她的是一貫錢,而非是些什麼中看不中用的糕點之類的東西。那就說明什麼,林謹容只是晾晾她,做給林玉珍和陸雲看的,應該還是願意讓她回去的。她也不指望能和從前一樣,就算是放遠一點,還去茶肆奔走什麼的,她也願意,總比夾在兩頭為難的好。
這樣一想,她的心情就好了許多,於是上了水榭,尋了個不易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來歇息。坐著坐著,就有些發睏了,睜著眼四處看了看,見四周靜悄悄的,不要說人影兒,就連鳥叫聲都沒有,便放心大膽地攏了攏衣裳,半躺著靠在柱子上睡覺。
荷花池邊的柳樹蔭裡,探出一個人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又縮了回去。芳竹半點不知,一連擔憂了好幾日,吃睡皆不得安寧的她,驟然放鬆了,就說不出的疲憊,猶自睡得香甜。
……
陸老太爺每日午後也有午休的習慣,這一日,他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