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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臺上表演的那位女伶乃是這一片最有名的,甫一亮相就博得了個滿場喝彩。林謹容自來不好這個,加上飯飽神虛,坐在角落裡看了一會兒,眼神就開始發直渙散,只有看到林玉珍和陸二太太之間的暗潮洶湧時才有些精神,突然間頭皮一疼,所有的睡意煙消雲散。
林謹容生氣的捂著頭皮轉過頭去,只見林慎之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後,手裡還拿著她幾根頭髮,一臉的調皮得意樣。
林謹容頭痛的將他扯到自己身邊,斥道:“好生生地怎會想起來扯我的頭髮?誰教你的?”
林慎之指了指樓梯口:“我和陸五哥打賭,我若是扯了你一根頭髮,他就給我那隻蟈蟈兒。”因為他來得不易,自小就被養得有些嬌,又有些調皮,全然不當自己做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林謹容的怒容更是怕也不怕的,姐姐的一根頭髮換一隻蟈蟈,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林謹容心裡陡然生起一股怒氣來,磨著牙問林慎之:“這般說來,若是有人答應給你一個金蟈蟈兒,要你斷我一根手指,你也答應?”前世時,林慎之是沒什麼出息的,甚至為了一個女伶聽人教唆去偷林三老爺珍藏的古銅彝,氣得林三老爺狠狠打了他一頓,淪為家族間的敗家子和笑談,陶氏又氣又痛又沒臉,病了足足半年多,此後性情變得越發乖張孤僻,這一世她再不要林慎之成那鬼樣兒!
“我……”林慎之見林謹容神色嚴肅,全不似開玩笑,就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林謹音討情。林謹音乍然看到林謹容的神色,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了,便扯了扯林謹容,低聲道:“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教訓幾句也就得了,你當什麼真?大喜的日子說的什麼話?”
林謹容掃了周圍幾個看過來的姐妹親眷們一眼,扯了林慎之往外頭去教訓。林謹音見狀不放心,也想跟了出去,但想了想,又覺著這樣大張旗鼓的反而不好,便只是招手叫春芽和荔枝趕緊跟上去,自己照舊坐下看戲。
林謹容一口氣把林慎之拖到樓梯口,扯著他下樓。林慎之見勢不妙張口要喊娘,林謹容惡狠狠地道:“你敢叫!叫了我就把你那蟈蟈兒踩得稀爛!”
林慎之紅了眼睛:“壞四姐,你敢!”
林謹容兇橫地道:“我怎麼不敢?那是我的頭髮換來的,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隨即聲音一軟,“不過你若是聽我的話,我就饒了它一命。”
荔枝和春芽在後頭看著,困惑地對視了一眼。四姑娘今日是怎麼了?從前可沒見過她這樣子,她自來都是一副溫溫和和,乖乖巧巧的安靜模樣。莫非吃那一嚇把性子給嚇變了?
卻見林慎之眼裡迅速瀰漫起一層溼氣,可憐兮兮地看著林謹容求饒:“四姐,我錯了。”
他本來生得粉嫩漂亮,一雙眼睛又黑又溼,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愛可憐,林謹容心裡一軟,幾乎就想去摸他的頭,手伸了伸又堅定地縮了回去,淡淡地道:“你倒是說給我聽聽,你錯在什麼地方?”
林慎之張著一張粉紅的小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乖順地跟著林謹容下樓,小聲哀求:“四姐,我分那蟈蟈兒給你玩好不好?”
林謹容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動作卻溫柔了許多。七弟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呢,趁著現在還早,她慢慢教他這些道理也就是了。
荔枝和春芽見狀,也就不出聲阻止,只牢牢跟了姐弟二人下樓不提。
才下了樓梯,就見陸綸猛地從一旁探出頭來,黑亮的胖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四妹妹,你終於下來了。”
林謹容瞪了他一眼,理也不理他,只把林慎之拉到一旁的竹林裡,壓低聲音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想要蟈蟈兒,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得到,或是帶了人去捉,或是開口同我們任何一個人講,就沒有得不到的。為何非得如此?”
因見林慎之似是不懂,也不甚以為然,便抬手扯了他一根頭髮,悶聲道:“疼不疼?”
林慎之立刻捂著頭皮道:“疼。但也不算了,不過就是幾根頭髮而已。我已經認錯了,你還要怎樣?你不疼我了!”然後只顧抬眼去看躲在林謹容身後朝他擠眉弄眼的陸綸。
“好,一根頭髮而已,不算疼。”林謹容便拉了他的手,比劃著:“那若是一根手指呢?一隻手呢?或是一隻腳,甚至於一顆頭呢?”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嚴厲,“今日是為了一隻蟈蟈,但這世上好玩動人心的何止一隻蟈蟈?!身不正,心不正,行不正,日積月累就要走歪門邪道,你要人怎麼瞧得起你!”
陸綸聽著就似是在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