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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林謹容這句好話,桂圓的唇角頓時一彎,討好地道:“果然客人一散,就有人去報說六姑娘嚷嚷胸口疼,七姑娘嚷嚷腳疼,老太太卻把話給岔開了,只說讓請大夫,其他一概沒提。二太太的臉都氣黑了,可當著舅太太的面,又不好細說,奴婢怕她們背後使壞,所以特特趕回來和您說,咱們一定要小心……”
“你有心了。”林謹容也不和桂圓解釋,這可不只是因為有吳氏在的緣故,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林老太爺那裡。想必現在林老太一定已經知曉了樓下發生的事情,既然老太爺都沒吱聲,誰又有那膽子置喙?
桂圓見她臉上沒有露出意料之中的害怕和擔憂來,反而有些不適應,惴惴地道:“姑娘?”
“把我錢箱子的鑰匙給我。”林謹容突然把一隻纖長白淨的手伸到了桂圓面前。從前她的衣服首飾都是荔枝管,錢財卻是桂圓在管,以後麼,緊要的東西她自己會管。
桂圓一怔,輕輕抓住了袖口,探究地看著林謹容:“姑娘這是要?”姑娘這表現未免也太反常了吧?竟然是半點不擔心二房找茬的樣子,突然就要錢,莫非,是也要給荔枝一併管了?那自己以後在小丫頭們面前哪還有半點臉面?真是看不出來啊,荔枝這個陰險的小蹄子,半點不念情,盡在背後捅她刀子了,桂圓想著眼圈就微微發紅起來。
林謹容見不得她這樣子,看定了她,輕輕重複了一遍:“把鑰匙給我。”
她聲音雖輕,語氣卻是嚴厲而不容置疑的。桂圓只得抖抖索索地從懷裡抽出一條粉綠的汗巾子來,將上頭一把小巧玲瓏的黃銅鑰匙挑出來遞給林謹容,打著哭腔道:“姑娘,可是奴婢做錯了什麼?您怎麼就突然討厭上奴婢了?是不是有人和您說什麼了?”
“我討厭你?”林謹容莫名地看著她笑:“你怎會莫名想到這個?誰會和我說你什麼?我是今日聽幾個姐妹炫耀自己有多少私房錢,就想瞧瞧我有多少。我記得這些年,年節下的也存下不少金銀的。”可沒哪個大家女子親自掛著一串鑰匙到處跑的,總得找個合理合情的藉口,把這鑰匙要過來,揣上兩日就不還回去了,誰敢問她要?
“是有不少金銀錁子的,不過姑娘的月錢倒是沒剩下什麼,每個月打賞來往的姐姐媽媽們就去得不少。”桂圓頓時笑開了,親自去捧出一個一尺見方的螺鈿漆盒來,端端正正放在了林謹容的面前,然後捏著另一把小鑰匙,眼巴巴地看著林謹容。
本朝的金銀普通場合下並不流通,平日多用的是銅錢。因而林謹容的私房錢中,金銀與銅錢乃是分開放的,林謹容也就大度地道:“我就看看金銀,不瞧散錢了。”大財自家掌著,小財自是要讓丫頭去管。
桂圓心滿意足地收了那把小鑰匙,興致勃勃地往林謹容身邊站定,與她一同開了錢箱,細數里頭的金銀錁子,那幾個海棠式的是誰什麼時候賞的,那個葉子金又是何時誰給的……
難不成姑娘自己的錢從哪裡來姑娘自己都不知道,還要她來再細說一遍?荔枝立在簾下只覺得桂圓呱噪得厲害,卻見林謹容一點都不嫌煩,彷彿聽得津津有味的。再一瞧,只見林謹容一雙眼睛牢牢望定了箱子裡的金銀,纖白的手指猶如繡花一般溫柔體貼地從那些各式各樣的金銀錁子上頭輕輕滑過,那感覺,嘖,就像是自己那日偷瞧著四少爺撫摸丫頭金桔兒的臉似的……
哎呀,自己怎會想到這個?荔枝忙輕輕掐了自己一把,盡胡思亂想些什麼呀?可她再看林謹容的神色動作,卻是隱隱覺得,自己真是找不到其他的感覺來形容姑娘此時的目光了,又溫柔,又專注,專心專意,就連五姑娘看向陸二少的眼神也比不上。奇怪了,姑娘從前是從來不過問這個的,怎地今日如此感興趣?還是在這個關口?荔枝疑惑地看著林謹容,卻瞧不出什麼不同來,那表情,那眉眼,那熟悉的舉止,都不會錯,姑娘還是那個姑娘,就是眼神不對。
荔枝的感覺是對的,此刻林謹容看著這些各色各樣可愛的金銀錁子,心裡溫柔似水,好比對著最愛的人。而桂圓在說什麼,她也根本沒聽,數定了各式金錁子一共三十二錠,銀錁子七十六錠後,就興沖沖地打斷了桂圓的嘮叨:“去稱稱,金子有多少,銀子又有多少?”
罷了,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又剛受了委屈,既然她喜歡,就逗著她高興又如何?荔枝思慮及此,便上前笑道:“奴婢也去幫忙?”
桂圓忙狗護食似地抱住箱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荔枝,警覺地道:“不勞煩姐姐,這是我的職責所在。”然後“蹬蹬蹬”地往外頭就是一趟。
荔枝曉得她脾性,知道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