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餞行的宴席已經快要開了,猜著林謹容怕是去不成了,心中難過,卻也只得來回話。
桂圓氣得跳腳:“白白可惜那隻壎了!指不定大太太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就沒去說!姑娘呀,您太容易相信人啦!”
“住嘴!”桂嬤嬤擔憂地看著林謹容,生氣地罵了桂圓一句,桂圓噘著嘴縮到了一旁。
荔枝雖未表示什麼,眼裡卻也全是對林謹容的憐惜。老太太心裡怕是怨恨林謹容越過她直接找上林老太爺——林老太爺只要出面,不管怎麼管,都會顯著老太太管家無方,老太太心中有氣,怎不找機會拿捏林謹容一下,晾上一晾?
林謹容默然起身,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沉思。難道說,不該她擁有的東西她果然不該擁有麼?不!她不相信,她成功地阻止了父母因林亦之母子而引起的夫妻關係徹底惡化,她成功地把弟弟送到了老太爺的書房裡。就算是這一次不行,以後也一定能成,她知道後來發生的好些大事件,只要有心,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這樣一想,她緊繃的情緒就鬆了下來,轉而回頭對著眾人道:“掌燈,擺飯。”
桂嬤嬤見她神色不動,絲毫沒有從前那般輕易就愛眼紅委屈的樣子,心中暗暗納罕,卻也覺著這個安靜沉穩的四姑娘更好,當下手腳如飛,不多時就把一切都安置妥當。
少傾,飯畢,林謹容洗手漱口完畢,命荔枝取了剩餘那隻壎,往窗邊榻上坐了,嗚嗚咽咽地吹奏起來。那壎聽著聲音不大,穿透力卻極強,穿過綿綿秋雨,伴著雨聲風聲,似能將人心洞穿,再在胸腔裡狠狠撞擊上幾個來回,叫人無端想起傷心事再憂愁起來。
桂圓卻是沒那麼多傷心事的,只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姑娘還有心思吹壎?”
荔枝瞥了她一眼,好心地低聲道:“姑娘的心思,又豈是我等奴婢下人能猜測到的?就說前兩日的事情,你猜到了麼?我是沒猜到。”
桂圓斜著眼痠道:“我自是比不得姐姐的,由著姑娘手把手地寫字,當然比我更能猜得著姑娘的心思。”
荔枝一笑,徹底放棄與她說這些,轉身往牆邊小香爐子裡添了一片心字香,只將那香箸撥著裡頭潔白的香灰玩,懶怠得再與她一處。
林謹容吹了一曲又一曲,方覺心中那股鬱氣漸漸散去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就有人來拍院門,林謹容絲毫不停,只示意下人去開門。
進來的是林老太身邊的青梨,臉上輕輕淺淺地帶著幾分笑意,就在簾下站定了,給林謹容福下去:“四姑娘。老太太恩典,明日陶家舅太太要回清州,賞四姑娘去同舅太太行禮告別!”
林謹容乾脆利落地把陶壎一放,回頭看著青梨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謝老太太恩典,請姐姐替我同老太太說一聲,待我去同舅太太行了禮,就往她老人家處去行禮謝恩。”
青梨似笑非笑地看著林謹容身旁那隻壎,輕聲道:“老太太這些日子身子有些乏,剛又才宴請了舅太太,體力不支,這便要睡了。四姑娘不妨改日再去盡孝心也是一樣。”
林謹容這才帶了幾分怯意:“青梨姐姐,那我適才吹壎,是不是也擾了祖母的清淨?”
青梨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姑娘的壎吹得極好。”只是讓人一聽就心裡發酸,只覺悽風苦雨,秋寒露重,無數心酸事盡數湧上心頭,老太太實在聽不下去了,加上又有吳氏在那裡誇林謹容吹壎的技藝越發高了一籌,又說林謹容十二歲生日時,曾送了一對古壎來,不知今日吹的可是那壎?大太太也就見機說了兩句好話,老太太這才順水推舟,且饒了她這一遭。
林謹容害羞地一笑,吩咐荔枝替她送青梨出去。荔枝得了眼色,趕緊抓了一個荷包在手裡,藉著送青梨出去,不露痕跡地塞給了青梨。
林謹容垂著眼眸將素綢把那壎擦拭乾淨,照舊放回盒子中,交給桂嬤嬤放好,命桂圓打起燈籠,荔枝撐起油傘,自家套了木屐,朝著陶氏的院子而去。
行到一半的路程,但見前方燈火旖旎,十多個人簇擁著幾個人朝這邊而來。荔枝驚見裡頭有男子的身影,忙叫林謹容:“姑娘,不知是哪裡來的客人,這個時候還進來,咱們快快避開罷?”
卻聽前頭有人嬌笑道:“前頭是四姐姐麼?你別跑,是我們。”卻是林五的聲音。
林謹容不由皺眉,林五不是去了平濟寺,還要在那裡過夜的麼?怎地又回來了?
此時前方諸人也漸漸近了,果然是大房的林大少、林三少、林五和陸緘、陸雲兄妹幾個。
雙方一一行禮見過,林五歡快地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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