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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童府拜節,童太尉設宴款待,三人一起飲酒。聶婆婆不屑童太尉的事情,王氏聽到些風聲。酒席上,王氏問起聶婆婆,童太尉罵道:
“什麼東西?不就是個暗娼。”
又拿她沒法,只是生氣。
王氏沉吟半晌,說了句黑話:
“推了這牛!”
“推牛”就是結果性命的意思,誰敢結果聶婆婆的性命?二人一聽,嚇了一跳。
“不動她根毫毛。死,也是她自盡。”王氏授計與秦檜,“煙花巷裡,吹彈歌舞,無不盡善的嬌豔少女,怕少了寶。找個把來,皇上見了,必為新歡。到時候,冷落她聶婆婆不死。”
童太尉猛拍桌面,往椅背一靠,道:
“妙計!”望了秦檜一眼,“有智婦人,賽過男子。”
秦檜見童太尉贊同,來了興致,道:
“我去找周邦彥,叫他物色個開花美女,男施女受正當時。哈哈!叫他作些好曲,寫些絕句,把她弄出天大的名聲來,皇上聞其大名,必生愛慕之心,豈不移情別戀!”
周邦彥,字美成,號清真居士,是當紅詞人。其詞綺麗絕倫,其曲靡靡銷魂,京城歌妓無不以唱他的新詞為榮。
他曾官太學正。時為大晟府提舉,為朝廷制禮作樂。
此時秦檜正是太學正,當晚以給老前輩拜節為由,親上邦彥府上。禮畢賓主坐定,秦檜傾身說道:
“老前輩,你在太學造就的輝煌,晚輩望塵莫及。”
“哪裡,哪裡。”秦檜一聲“老前輩”, 邦彥也暈糊了,謙虛個不住。
“比如說迎來送往這一項,我太學裡,侑酒的歌姬,沒得個裝相的。生得整齊的,吹彈歌舞,並不盡善;能歌善舞的,生得又不整齊。太學酒宴極多,晚輩因此時常失禮。晚輩自己毫無辦法,乞老前輩擇個嬌豔絕代的小娘子調教,日後把來侑酒,既解晚輩的難處,對太學亦是個大提升。”
人在得意時,亢旱自有水來,只聽得邦彥說道:
“足下來得正是時候,半年前邦彥正好看中一個,年方十四,正值開花之年。東京城內開染房的王寅的女兒,因夫妻雙亡,這小女被一李姓歌妓收養,便改姓李,李家稱她美娘,我嫌它與沒娘諧音,又見她純潔得如佛門弟子,便給她取了個藝名,叫李師師。”
“絕好名字!晚輩可否有幸一睹她芳容?”
“足下明日方便的話,明日就帶你前去。”
明日,秦檜帶著畫師,如約與邦彥去了李師師家。到了門口一看,李氏是個小小的門戶人家,一家指望著這個師師做花魁,當搖錢樹養著。進門看時,秦檜眼睛都直了,暗暗嘆道:
“恰似徽宗皇上瘦金體!”
定下神來,對邦彥道:
“就是她。”
第二節 拏雲握霧
一日,正值夏秋之交,徽宗皇帝卸龍衣,解玉帶,與臣扮作白衣秀士,二人一道出了朝門,私行街市。
行至一熱鬧所在,見一老嫗在青傘下賣涼茶,徽宗皇帝饒有興趣道:
“喝碗飲子去。”
二人在涼傘下茶桌邊坐下,臣對老嫗說道:
“上一杯紫蘇酸棗味的,再來一杯薄菏味的。”
那賣茶老嫗應答不迭,頃刻端上兩碗涼茶,放在各人的面前。徽宗皇帝品了一口道:
“好飲子!”
聽到客人贊茶,那老嫗道:
“雖說我這是個露天茶肆,方子卻甚古老。祖傳的,和大宋朝廷一個年紀。見證大宋八代皇帝啊!”那老嫗越說越來勁,細數起來,“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如今的道君皇帝。”
道君皇帝就是徽宗。
緣何稱徽宗為“道君”?原來徽宗天子慕仙好道,道錄院遂冊徽宗為教主道君皇帝。這一年是政和七年(1117年)。
道君皇帝聽著覺得好笑,仰著頭,放眼望去,酒樓林立,百肆雜陳,招牌幡幔,目不暇接。收回目光之際,又見傘沿下面掛著一塊招牌,上面的“香飲子”三個字,歪歪斜斜的,問老嫗道:
“老人家親手寫的?”
老嫗指著旁邊幾個光腳赤膊嬉戲的孩子道:
“我寫不攏來字的。是那個大孫子寫的。他也只是把字寫攏來了。”
“小孩子寫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講字寫得好,要數當今道君皇帝。他獨創的道君瘦玉體,字字如天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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