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心碎(第2/2 頁)
拍了拍桌面,“過來一點。”
蘇音站在原地不動,“啊?”
許傾塵看著她。
任誰被這個冰塊盯都會受不了,蘇音麻利地上前一步道:“老師。”
這一步很到位,校服緊貼桌壁。
許傾塵屈指抵住下頜,冷清的眼看向蘇音,“把藥吃了。”
蘇音詫異地眨眼,隨後輕聲說:“謝謝老師。”
此刻她眼中的許傾塵,乾淨,清澈。病弱感之外是脆弱感,太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了。
看越久,這種慾望越盛。
蘇音懂得適可而止,錯開視線,儘量讓語氣漫不經心一點,“老師,你也快吃藥。”
許傾塵:“好。”
摘下眼鏡,略微偏下頭,她又說:“水太燙,等會兒吃。”
蘇音點頭。
許傾塵將兩板藥推到蘇音面前,“你拿回去吃吧,吃兩粒。”
蘇音又說一遍“謝謝”,正要伸手拿,她又縮回去,手指蜷曲著,她在醞釀接下來要說的話。
許傾塵:“怎麼?”
聲音冷淡到極致,雖然這是許傾塵一貫的語氣,蘇音還是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時候,如果許傾塵能稍微溫柔一點,她可能就不會這麼瞻前顧後了。
那種許傾塵會對她失望的預感又出現了。蘇音很難開口。
但是,她的扭捏,似乎讓許傾塵不耐煩了。
在許傾塵眉頭緊蹙時,蘇音一鼓作氣把話說出來,“老師,對不起,昨晚我在宿舍用手機,被宿管老師發現了。”
話音落,一片安靜。
許傾塵眼神逐漸冷卻下來,面龐像被萃了冰,淡淡丟擲寒意逼人的幾個字,“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的冷漠,讓蘇音不知所措。
蘇音寧願許傾塵訓斥她一通,或者像上次那樣罰她寫檢討讓她道歉都沒問題。
怎樣都可以。
唯獨冷漠,她無計可施。
原來,許清詞說的對——
沒有人能讓許傾塵生氣。
即使蘇音做了錯事,她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怒意,也許她是想生氣的,但她忍住了,又或者說,她根本不值得讓她生氣。
蘇音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她只能迎難而上。
於是,她解釋說:“老師,昨晚我有點睡不著,才用手機看了會金剛經,我沒有玩別的,但我知道我錯了,一是學校不準用手機,二是我答應過你不在校用手機卻沒有做到,對不起。”
態度極其誠懇。
許傾塵心裡的確有所動容,她的表情有所緩和,她想要不然就這樣算了吧,跟一個孩子有什麼可計較的,感性讓她想原諒,但這時,她心裡忽然閃過一個陰暗的想法:萬一她在撒謊呢。
一旦猜忌產生,便被許傾塵放大,再無限放大,最後變成她以為的“這就是事實”。
旁人怎麼看許傾塵怎麼感覺她完美,可沒有人的靈魂是完美的。
許傾塵靈魂殘缺的一角:很難相信別人。
誰人又知,不止這一角。
沒人懂她,不會有人懂她。
許傾塵也不用,以前可能需要過,但現在她早就不再需要了。
所以眼下不管蘇音怎麼說,許傾塵都無法再完全相信她了,不是針對她,而是骨子裡的東西變不了。
當冰冷渲染到底,許傾塵直接表達:“答應別人的要做到,如果做不到,就不要答應。”
她的語氣是那樣沉穩平靜,卻讓蘇音心裡像揪緊了一般難受,她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
再賴在這裡,就不應該了。
蘇音還是再次道歉:“老師,對不起。”
許傾塵臉沒抬地回應了她,“不再犯就好,回去上自習吧。”然後,她將雨傘遞過去,“謝謝。”
蘇音拿過傘,又不由得想起昨夜,那份竊喜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全是酸澀。
蘇音知道,和解只是面上。
許傾塵再也不會和她共撐一把傘了。是直覺,無比肯定的直覺。
恍惚之際,她看向窗。
諾大的操場空蕩蕩,蘇音心裡跟著空蕩蕩,她從中看不見許傾塵了。
唉。
算了。
錯也認了,歉也道了。
該做的都做了,蘇音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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