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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給它的果子,最終仍是一個不少地落到了巧兒嘴裡。巧兒想著或許這就是人們都喜歡拜神的道理——這東西獻上去了,神頂多也就是看看,找點優越感,而最終還是人自己吃了。
所以說,這世上實在是再沒有比拜神更划算的事。
某日夜,綠瞳殭屍仍馱著巧兒去四十里外的襄陽城搗亂,回來時綠瞳殭屍覺出一處靈氣充沛,遂停下吐納天地靈氣,巧兒在旁邊玩耍。
突然後面深草亂樹中傳來人聲,隱隱夾雜著野獸般的低嚎。巧兒伸頭去看,但綠瞳殭屍的動作比她快太多,她頭還未伸出去,已經再度騎在它脖子上。
處得高,她便看見原是兩個道人在鬥一個殭屍,那殭屍躲閃著符火,動作甚為靈活,看得出來也有些道行。
綠瞳殭屍自然也已經看見,在後面站了一會,眼見那殭屍快要不敵,巧兒便有些於心不忍。
她聽過這些邪物的傳說,那些傳說裡面,殭屍鬼怪總是茹毛飲血、殺人不眨眼的。可是在傳說之外,它們也是很可憐的,人類、並沒有傳說裡描寫得那麼弱小,那些動不動就福澤天下、拯救蒼生的傳說其實很可笑。人類一個十歲孩童的智商,需要那些神靈妖魔潛心修煉多少年?
人類壽命雖短,但繁殖速度遠比神靈妖魔迅速,所以若論種族延續,多年以後,或許神靈會隕落,或許妖魔會寂滅,但是人類,必然能夠代代傳承,生生不息。
巧兒看這隻即將被人類捕殺的殭屍時,心中就是一個強者對於弱者的同情。你看,其實人類從來不需要誰去救贖,野獸吃人,於是有獵人;殭屍吸血,於是有道士。
無數善男信女可笑的乞求神靈的庇護,殊不知最強的力量,其實在於人類自己。人定勝天或許不一定全對,但是天要勝人、豈非更難?
綠瞳殭屍仍在暗處,兩個道人很快處理了那隻殭屍,狼牙月隱進了層雲,那綠瞳殭屍突然跳出去,兩個道人也嚇了一跳,待得看清時更是面色大變——這、這殭屍眸泛綠光,顯然已是飛屍,更可怕的是它竟然馱著一個女子!
二道士對視一眼,俱是驚駭非常。雖然古書上亦有記載一些妖魔能夠被收服當座騎,但是能騎飛屍的會是何方神聖?
二人都不敢再耽擱,狼狽逃離。
那綠瞳殭屍在地上的野殭屍面前站了一陣,那殭屍並沒有死,仍在微微顫抖,巧兒以為它要施救,不料它伸手摁在野殭屍靈臺,綠色的光從野殭屍天靈蓋湧出,流入它的身體。
半晌巧兒才明白過來——它在吸取野殭屍的靈力。
那野殭屍終無力反抗,待綠瞳殭屍收手時,它已經一動不動,巧兒不知道它是不是死了,但是她很心寒:“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她開口,也不顧它聽不懂:“你這是趁殭屍之危你懂不懂,何況它還是你的同類,你不幫它也就算了,怎麼還能落井下石?!你太過分了!”
綠瞳殭屍自然聽不懂她的話,仍是馱了她回山裡,巧兒卻一直耿耿於懷:“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不對,是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殭屍!!”
綠瞳殭屍似也覺得她聒噪,就低聲吼她,巧兒更生氣了:“你還敢吼我,我說得不對麼?!你這個卑鄙小人!不對,是卑鄙小殭屍!”
它就算是不懂她說什麼,卻也能聽出不是什麼好話,所以它也很生氣,就低低地咆哮。
一人一屍就這般雞同鴨吵架似的往回趕,兩隻都大光其火。回到山洞時巧兒還在賭氣,裹了四件棉襖。綠瞳殭屍就伸手去扯,巧兒就緊緊裹著也不理它。
它知道這個玩具很容易受傷,是以和她玩鬧時從不伸指甲,也不過分用力,於是扯了半天居然還沒扯下來。
它很是不解,瞪著眼睛去打量巧兒。巧兒偏了頭裝睡,它又扯了一陣,終於摸了她的手,在她掌心寫字,是殄文,翻譯過來巧兒能懂——怎麼啦?
巧兒在它胸口回覆——我在生氣!
它伸手也想在巧兒胸口寫,巧兒羞憤,一巴掌將它的手拍了下去。
那一天,它在巧兒身上學到了一種情緒,叫賭氣。原來在事情結束之後,還可以繼續生氣。
巧兒的殄文學得並不多,它只能簡略地回她——所有的殭屍,只要能,都會這麼做。
這就是種族的差別,其實高等動物與低等動物的差距從來就不是能力智商,所謂萬靈之長,不過是因為他們受道德約束,懂禮儀廉恥,而它們不懂。
巧兒覺得這實在是很難溝通,她也找不到詞語來表達,只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