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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奔波勞頓了一天的劉曉很快進入夢鄉。夢境中他一個人走進了大院子裡，就是北京四合院常見的那種方方正正的大院子裡，院內種有海棠樹、柿子樹、石榴樹等等，還種有各種的花草奼紫嫣紅的。院內的石榴樹上掛滿了紅紅的果實，欣喜的他隨即伸手摘下一個大大的紅石榴果，放在手中。猛然間他抬頭，忽見餘啟明滿臉慍怒地急匆匆地從外邊徑直向他走來。他嚇呆了，慌亂中手中擎著的果實，扔也不是，藏也不是地躲閃不及，被餘老發現並一言不發地盯著劉曉手中的石榴果，他驚恐地望著餘老那張少有的氣煞的面容，結結巴巴地張著大嘴正要申辯著，但卻是怎麼也喊不出聲來，不知如何是好地正在著急的劉曉，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他餘驚未定地坐起，不住地挫著手，藉著月光他小心亦亦地望了眼睡得正憨的餘老，才漸從夢境中走出，翻轉身又睡了。

三十一

從蘇州至上海乘火車只要一個多小時路程，早上，倆人來到車站上了火車。車廂裡大都是往返兩地旅遊的人和生意人，沿途看到的是兩座城市間大大小小的城鎮和車流繁忙的公路，僅在城市與城市、城鎮與城鎮間的過渡地帶可以看到田野、河流湖泊和少有的耕耘。餘老指著車窗外一座座嶄新綿延不盡的廠房，標有各地經濟開發區字樣的標誌牌，對劉曉說：“到這裡，這我才知道了什麼叫‘長三角經濟帶’呀。”劉曉順著餘老手所指向車外望去，他發現在列車駛入上海界後，粉牆黛瓦典型蘇州風格的民居消失了，在這塊幾千年種植水稻、吃大米、燒稻草的土地上，獨有青灰色在放大鏡內土壤呈微孔狀的“水稻土壤”地上，出現更多的是各式各樣帶有異國情調小洋摟式的別墅群和高層樓，民居風格變換之大之齊整，兩地界讓人一目瞭然，建築風格改變的唐突而少有過渡階段，卻又引發人思考其背後的原因，不待過多思考，列車開始廣播：讓大家收拾好東西準備下車，上海車站到了。

採風計劃中盆景地方流派的第三站是海派盆景的所在地：上海。在上誨，人只要站在外灘，面對黃蒲江兩岸跨越世紀的建築物就會明白“十里洋場”的新舊內涵，就可清楚地把脈住這個融合了國內外不同文化的城市特徵。如同揚派盆景的運河文化背景，蘇派盆量的文化名城背景，海派盆景則依託陸、海、空交通中心的背景，與外部世界歷史上與現實中緊密相聯絡的中國最大城市文化背景。“海”樣包容大度的海派盆景的藝術風格是集中外盆景和中國南北地方流派盆景的藝術特點之大成。既有北方盆景的“雄、奇”，也有南方盆景的“秀、美”。海派的代表性作品，同時外來文化也明顯地影響著海派藝術，包括日本盆景技藝的影子也在海派作品中隱現。目前海派盆景的精品多在上海植物園內收藏，另外在始建於明未著名的古典名園豫園中也收藏有不少的盆景佳作。因為距離所住賓館較近，餘老與劉曉二人決定先去位於市內的豫園。

位於上海著名城隍廟古商業區旁的豫園，是一座佔地三十餘畝的江南歷史名園，由青磚灰瓦的高牆圍護，大門座北朝南，門前是一處養有各色金魚和蓮花的湖面，岸邊用白色雕石欄干圍護，呈直線多折彎的之字形曲橋自湖面而過。進園子正門迎面是高敝華麗名日：三穗堂的主人待客用廳堂，其間花飾精細，刻有稻穗瓜果象徵嘉慶豐收。在依門東西的石雕幾架上各置一盆中型紅花繼木盆景，看得出這是從山野掘得的老樁培育而成，粗壯的老幹經人工雕飾後更顯古樸蒼勁，古老的樹樁卻長勢旺盛，枝葉繁茂，開遍紫紅色花，暗紫色的花、葉與深灰色的老幹枝形成強烈的色彩與長勢的對比，強烈的視覺衝擊令剛剛進園的餘老與劉曉倍感新奇和欣喜。廳堂的後面是仰山堂、隨後是內眷用房的卷雨樓，在二層水閣內，茶几與條案上均放有作功精細的樹樁盆景，其中有斜乾式的黃楊、直乾式杉木、懸崖式黑松、叢林式的黃金柏，各具姿態。在作品的盆缽旁的標牌上書寫的題名更是貼切並賦詩文，足見創作人的文學功力與修養。餘老指著一個題名牌上寫有：“鐵畫銀鉤”的雀梅盆景說：“這件作品你要好好拍照，太有功底了，很高的繪畫基礎和古詩歌文學功底，這叫盆景藝術的畫外功呀。”劉曉應允著將鏡頭對準作品，枯朽傾斜呈45度角的老樹幹與長勢茂盛的主枝相反向，這種造型對比盆景語言的運用給人的感覺很有動勢，大枝蒼古虯曲，猶如白描畫線條般剛勁有力。雖枝葉稀落卻不覺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