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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寂寞了,從小隻有歡歡陪我,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是不是真的存在世界上,有時連我都懷疑,這是不是我太孤單了,所以產生的幻覺?
歡歡,歡歡!你在哪裡呢?你真的存在嗎?
民國八十二年十二月三十日天氣多雲
好高興、好高興!
因為爸爸告訴我,在這世界上我還有個雙胞胎妹妹!
那一定是歡歡嘍?我們有一樣的臉孔,親密的靈魂,每次夢見她,就覺得她像被我壓在靈魂深處的另一個我。
開心時,我不敢快意大笑,面對事情也沒有她的率真樂觀……她擁有我向往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她很陽光。
我和她就像是缺了角的半圓,有她嵌合才能完整。
確定她不是平空想象的幻影,我又重拾了信心,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見到她的,到時我一定要告訴她,我真的、真的好喜歡她!我要把我的一切都和她分享。
歡歡,歡歡,歡歡……你一定也和我一樣期待對不對?我們都要很有耐心哦,相信那一天一定很快就會來臨……說日記,其實並不正確,這只是妍妍信手拈來的心情紀事,字跡有些青澀、有些秀氣,這是妍妍十三歲那年的心情手札,而成長過程中,總不乏她的影子交雜在字裡行間,仍是滿紙的歡歡。
她是那麼衷心的盼望著與她相見,而這一等居然就是七年。
二十年來,她們人分兩地,直到人生的盡頭,居然都沒能見上一面!
她一頁頁逐字看下,整個人浸淫在酸酸楚楚的情緒當中,不知不覺遠方穹蒼已泛起魚肚白,而沉浸在自身情緒當中的她,並未留意到房門悄悄開啟——
她就坐在書桌前,透過朦朧的白光灑上週身,竟襯托出一股不屬於塵世的迷離飄忽,恍惚間,他好似見著了深深刻鏤在心頭的倩影。
“妍——”他不自覺地脫口喚道。
“呀!”過於投入的常語歡受了驚擾,手中的日記落了地,才一回首人已落入寬闊的懷抱之中。
“靖——”她還來不及張口說些什麼,他又突兀地將她推開。
“不!你不是妍妍!”
她微疼地皺了下眉,揉揉撞疼的手肘抱怨。“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麼粗魯?”
耿靖懷充耳不聞,神情滿是不悅。“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知道她是妍妍的雙生妹妹,但那又如何?同樣的臉孔並不代表他同樣眷戀。
“我——”又是一個單音節,耿靖懷憤怒的指責打斷了它。
“誰準你進這個房間、碰妍妍的東西!”
他目光定在地上的日記本,這回常語歡動作快了他一步,搶先拾起。
黑眸泛起冷光。“拿來!”
“不要。”她急忙避開,遠離他的碰觸範圍。“這是妍妍留給我的,我有絕對的權利擁有它。”
“你說了就算嗎?誰能作證?”
“爸爸。這是妍妍親口對爸爸說的。”
“你——”熊熊怒火燒炙胸口,向來溫文儒雅的他,頭一回有了殺人的衝動。
這女人該死地什麼意思!他已經失去了此生的至愛,只有昔日舊物可以稍慰悽苦的心,她為什麼連這都要剝奪?
“你和我卯上了?”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耿靖懷死握著拳,再還能夠剋制住自己不去掐死她以前,一拳重重的捶向牆壁。“你給我滾出去!”
常語歡若有所思地盯住他好一會兒,心知不能將他逼得太緊,只好無奈地暫時如了他的願。
不是她殘忍,而是他必須看清事實,妍妍確實不在了,沉浸在過往傷痛中,遲早會毀了他自己,她這是為他好,可是他明白嗎?
當一切再度歸於岑寂,他張開戚然的眼眸,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流露出滿滿的感傷。
一景一物,仍是舊時樣,只是——少了主人。
如今的他,只能藉由她曾使用過的一切,去感受她的氣息聊慰滿懷惆悵。
拉開其中一個抽屜,形形色色的紙鶴勾起了他的回憶,也刺痛了他的心。
一隻又一隻,他緩慢的數著,果然是三百五十七隻,在那之後,她的精神狀態大不如前,再也沒能如願摺完一千隻。
“我答應過會幫你的,妍,你沒做到的事,我替你完成!”
他席地而坐,著了魔般開始折起紙鶴,一隻又一隻——
中午,他沒出來吃午飯,常語歡知道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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