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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看了,才發現這種竹子十分特別,竹身上滲出一顆一顆的淚珠,流也流不完,凝結住了,便只剩了哀怨,誰也瞧不明白,那是誰的眼淚,又是誰的心傷。風一過,片片狹長的竹葉如發出了簌簌的低泣,哀怨離殤,站得久了,聽得久了,只覺很冷。“別細聽,快走。”女生掩不住驚恐,拉了我速速跑進林子裡。
本來大好的晴光,在這裡仿若被竹露凝住了,一切都似籠在了迷霧一般。身子突然一震,一種被盯視的感覺從背後慢慢地攀爬,爬至肩胛,悉悉索索地往脖子上輕擰。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回頭,一個黑影從身後的竹叢裡閃過。這裡明明漏不進絲縷陽光,明明連時間也似被凍住了,但我為何能看見附在竹叢上的,隱隱約約的晶瑩淚光?
湘妃竹本就有一段典故,附在竹身上,所凝結的不過是女子的幽怨,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成為典範,誰又能理解她倆背後的心傷。一切都不過爾爾罷了。只是這樣的氣氛下,層層籠罩下的終究是壓抑、宣洩不了的一種怪異心情。
“我叫黃小可。”那女生似是為了打破這種沉抑的氣氛,偏了偏頭笑著對我說。“小可姐,我叫白梨兒。”我答得有些漫不經心,因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不遠處那一個木樁做的凳具上,木樁旁還有個石桌。只因木樁和石桌前被一排疏朗的竹樹擋著,所以看不大清。
順著我的視線看去,黃小可臉色又是一變,乾咳了聲,只聽她說道:“我們還是快些過去吧。前面不遠處就是A棟了。”剛回轉身,我便聽到了一聲嘆息,飄忽不定地傳進耳裡。我急於轉身,肩膀卻被小可扳住了:“別看,”她頓了頓,便拉我前行,“你聽見什麼了?”我沒有答話,只是眼角的餘光,已然瞄到了倚在石桌上的一個黃色人影。淡淡的,隱於墨綠深黛的婆娑竹葉裡,光影疏淡,再想瞧,便不見了。
我被小可拉著走出了詭異的竹林,一棟漆黑的樓房便立於跟前。樓頂有黑色詹簷飛出,脊坡式屋頂,前後六面相連線,頗有幾分廡殿式結構的感覺,使得四層樓為一棟的樓房顯得頗為大氣壯觀,有了些莊嚴肅穆的味道。只是連六面的屋頂用瓦皆是黑色,層層疊疊,使人分外壓抑。
最奇處,竟是連樓房大門皆漆以黑色,在建築風水裡是犯了大忌的。前人古卷《曹氏訓》有記載:“中山王為宮室,漆其門,夜夜聞女子冤哭。後遭祝融,宮人猝死者眾。”
是的,我略懂些風水皮毛。因為建築系開有一門偏課,就是建築風水學。不是什麼迷信的東西,不過是建築學裡一些約定俗成的經驗罷了。就如故宮裡的藏書閣會用黑色琉璃瓦,因為黑為水,杜絕走水,不引祝融。但這裡只是女生公寓,為何要砌黑磚黑瓦?
“這裡曾遭火災?”我一時心急,便脫口而出。小可神色頗為古怪,只看了我一眼,剛要回答,便聽到一聲粗噶的喝罵:“別在這磨磨蹭蹭的,快領出入證,別處公寓樓的人一律不許進內。”原來是守門的阿姨。
小可好意道:“快進去吧。我是大三的,就住遊園廊3號樓201,有事可來找我。”說完便先行離去。
我領了出入證,剛想上樓,便被阿姨叫住,她頗為不屑地瞧了我一眼,手看似無意地拍響了書桌:“別和黃小可那神神道道的人來往,對你沒好處。”我本心性寡淡,也就頷首斂目聽了她教訓。我知道這種阿姨最喜歡教訓人,而乖巧地聆聽,她們便會放行了。果然她很滿意我的乖巧安靜,揮了揮手,說去吧。
“晚上9點前一定得回到宿舍,10點一定得熄燈睡覺。”她忽然丟下了一句話。我略一蹙眉,目光在她臉上淺淺掠過,只覺她的笑容十分古怪。
我是住在409室的,是靠在最裡的房間,那處房間背對後山脊背,十分荒蕪,終年照不到陽光,連穿堂風也特別地猛,即使是在9月,也覺風帶秋寒。就這樣,我便安頓下來了。
住在409的有四位女生,分別是外語、中文、建築和心理學系的。而這些是性格最為活潑調皮的小蛐蛐告訴我的。小蛐蛐叫藍青,心理學系的,她是個話癆,所以得名小蛐蛐。她的自我介紹最為有趣,先是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接著哀哀道:“哎,學了這個專業,只怕以後你們得叫我青姑娘了。”寡淡如我,聽了也忍不住笑了:“不是藍醫生嗎?”她閃了閃大眼睛,依舊哀怨:“那些女心理醫生,哪個不是像老姑婆似的。”我努力抿了抿唇,終是忍住了笑意:“哦,原來是‘密實姑娘假正經’那種青姑娘。”小蛐蛐一聽,鼓起可愛的腮幫子便要來敲我,我們就這樣成了朋友。
“梨兒,你真要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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