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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竄西，幾乎沒有空閒的時間，身心疲憊到了極點。

這日，他正在辦公室裡忙著寫年度總結，卻看見蕭雄海一溜煙地走了進來。

“方書記，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彙報。”

蕭雄海竭力抑制住滿腔的喜悅和得意，卻又無一例外地表露在臉上。

“什麼事？”他放下手中的筆，皺了一下眉。他很想不理睬他。他知道，他這個人沒有什麼好事，所謂的好事，都是整人的壞點子。

“方書記，”蕭雄海說，“你知道嗎，顧龍林吃豹子膽了，竟然讓陳帆做會計。”

方智也吃了一驚：“不會吧。顧龍林再混蛋，也不會這麼沒腦子吧。”

“千真萬確。”蕭雄海說，“我經過仔細的調查摸底，才知道這件事的。你想想，陳帆是什麼人？是下放的右派，顧龍林讓她做會計，還有沒有一點階級立場？他這樣的人還配做生產隊長嗎？”

“你不要激動。”方智說，“他們隊裡不是有會計的嗎？帳也做得好好的，你有沒有搞錯。”

“我怎麼會搞錯？”蕭雄海說，“我調查清楚了，那個會計不過是個幌子，正真記工結算的人是背後陳帆。”

“你確定？”

“敢用人頭擔保。”

方智想了一下說：“你暫時不要聲張，我去找顧龍林瞭解瞭解情況。如果事情屬實，我們決不姑息遷就。”

蕭雄海笑著說：“我等著你回話呢。”

蕭雄海剛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想把陳帆和顧龍林立刻抓起來。但是，轉念又一想，陳帆和顧龍林都是方智的人，何不把這件事情向他彙報，看他怎麼處理，如果處理不當，他再站出來，利用這件事情扳倒方智，這樣就可以達到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

方智則是完全理解錯了蕭雄海。他認為，蕭雄海剛剛栽了一個大跟斗，雖說是莫須有的，但影響總是不好，所以他急著想要立功，挽回影響。他知道，此刻的蕭雄海就像一條瘋狗一樣，無論是誰落在他的手裡，都不會好過。想想他平時行事的風格，不禁替陳帆和顧龍林捏了一把汗。他想，要儘快找到顧龍林，和他好好談談，爭取把事情處理在萌芽狀態。

“瘋狗，瘋狗。這條到處亂咬人的瘋狗。”

還沒等方智說完，顧龍林就跳了起來，情緒激動，怒不可遏。

方智說：“現在還不是罵人的時候。你先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顧龍林暗罵方智狡猾，這件事情，他明明是知道些端倪的，現在卻推了個一干二盡。憋著氣說：“是真的。你心裡也有數。”

“我怎麼有數了？”方智臉一扳，“顧龍林，我警告你，說話要有分寸。”

顧龍林一見方智這個架勢，就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就說：“是我說錯話了，是我一個人安排的。”

方智說：“你呀，我不知該怎麼說你。你也是經歷了一點事情的人，怎麼就這麼糊塗了？用一個下放的右派分子做會計，後果是什麼？你想過沒有？是嚴重的立場問題原則問題！你不要腦袋了。”

“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顧龍林說，“誰讓我們村一百八十多人硬是沒有一個認字的，沒有一個可以做會計的。你不讓我這麼做，你倒是給我派個會計來呀？我又不是沒跟你提過。你什麼時候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

方智嘆了口氣說：“不是我不把你的話放在心上，實在是，這念頭識字的人太少了，我也沒辦法。但是，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該用個下放右派做會計呀。現在，弄出事情來了，你說該怎麼辦？”

顧龍林瞪著他：“別扯遠了。直說吧，要把我怎樣？”

“不是我要把你怎樣。而是有人放不過你呀。”

“蕭雄海？”

“除了他，還能有誰？”方智說，“蕭雄海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事常要找茬，現在，你有把柄在他的手裡，他還會放過你嗎？”

顧龍林苦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只有等死了？”

“那倒也未必。”方智說，“幸虧，他把這件事情彙報到了我這裡，我們還有補救的時間。要是直接彙報到上面，你就完蛋了。”

“完不完的，我倒是不在乎。”顧龍林說，“我這個生產隊長不做也罷。只是，陳帆清清白白的一個女人，被下放到這裡已經夠倒黴的了，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給她帶來什麼災難。”

是啊，她是夠倒黴的。方智在心裡說，不管怎樣，她幫助過我，引導我走上了革命道路，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