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正是這個巨大的落差,讓純也在一開始的時候也迷惑非常。
頭髮是茶色的,不是那種刻意去脫色造就的不自然的顏色,而是生來就有的髮色。還有鏡片後面看起來有如通透一般的眼瞳,以及光滑細膩的白皙面板,都是一樣色素淡薄,給人以彷彿夢幻的印象。
而在這種虛無飄渺的氛圍中,那微微張開的小小的嘴唇的紅潤便特別引人注目。那是令人心跳加速的某種魅力——說得乾脆一點,它醞釀著會刺激起人類平時深藏在內心的慾望的、令人困惑的色氣。
但這一點他本人一定還完全沒有意識到吧,所以才加倍地同時勾起了人的兩種心理——想要守護他的庇護欲,還有想要把他撕裂的施虐心。
「這、這麼說起來,你剛才說實習拖長了是吧。」
不知不覺就為之目眩起來的純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沉默太不自然了,趕快找個話題想打個圓場,誰想馬上就為提起這個而後悔起來。
「就是說。為什麼我必須連別的班的份都要幫忙啊。有那麼多笨人在旁邊真是受不了。」
「別的班?」
「四人一組,做了三個月。不是說過了嗎。到了三年級就是這樣、上午上普通的課或者短期實習,下午就一直得這個樣子。每週四天,每天四小時。」
「四個人,四天,四小時?怎麼這麼喜歡『四』這個數字啊。」
純也為這個偶然的一致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透聳聳肩:
「本來就是要處理實際的『死』,這不是很合適嗎。」
「啊……」
透的回答讓正把肉送到嘴邊的純也瞬間停下了筷子。
「那你今天的實習難不成就是……」
「所以說不只今天一天,到四月結束都是一直這麼做過來的啊。你和我住同一間屋子都沒發現嗎?福爾馬林的味道很強烈,染得我一身都是,我也是很擔心會不會讓別人不痛快,可是這味道想去也去不掉。而且自己的鼻子都習慣了,所以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
「……」
「今天是最終日。其實我們班在好幾天前就結束了,可是還有別的班拖著,結果就不能不去幫忙。算了,他們負責的那個萊黑比我們的是麻煩了些,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們負責的是個瘦瘦的男性,所以很容易下刀切開,可那邊的萊黑是個很胖的女性,手術刀一下去,顫悠悠的黃色脂肪就冒出來了——真是夠可憐的,他們那一班的成員自從開始實習之後就連雞蛋都吃不下去了呢。」
「萊黑是什麼?」
雖然能夠想象得到,但還是不能清晰地理解。無法把這個問題置之度外的純也最後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啊,你的二外選的是法語對吧。這是德語裡的『屍體』。在有一般公眾的場所,說屍體或者遺體之類的詞還是會讓別人產生抵抗情緒吧?」
果然,得到了如預想一般的回答。以透來說,這也算是體貼別人了。可是隻是把這個單詞換掉根本沒有意義啊,純也想。聽了前言後語,誰都會簡簡單單就猜到是什麼意思的。這不是單詞的問題,而是整個談話內容的問題。
「本來也並不只是在公共場所使用的,在研究室裡也是這樣。因為這麼說比較輕鬆一些。」
「輕鬆?」
「如果說屍體的話,就好像是把人當成東西看了一樣,對自願捐獻遺體的人來說,實在是太不尊重了。可是每次都叫著『御遺體』(注:日語敬語用法的一種,前面加「御」字以表示尊敬)來表示敬意的話,次數多了會很煩。所以就用萊黑了。」
原來如此,日語真是太深奧了啊,純也微妙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話說回來,真的是很辛苦啊。比起實習學生來,為了實習做準備的教員和技工們更辛苦。我們的學年有一百人,不只醫學部,連教育學部體育專業的學生都要參加實習。四個人分一具,一共需要三十具之多。」
「啊?要當體育老師也要做解剖?」
「他們必須要學習肌肉構造之類的人體基礎知識啊。其他還有理學部修人類學的學生之類呢。」
太好了,純也手撫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高中時代自己最得意的科目就是體育,也曾經想過往這條道路上發展的,還好沒真的這麼做。
「想想看,每年都需要三十具那麼多不是很辛苦嗎?而且不只帝都大學,其他大學也都需要。如果是實驗動物還好辦,可天下沒有專門買賣萊黑的人啊。我在參加這次實習之前都沒有怎麼想到過這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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