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看了一眼吸血鬼,說:“請你……接著講好嗎?”
吸血鬼轉過身,雙臂抱在胸前,靠在窗戶上。“為什麼?”他問道。
男孩被他問得很迷惑。“因為我想聽。”他聳了聳肩。“因為我想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好吧,”吸血鬼說道,嘴上還留著那絲微笑。他回到椅子跟前,在男孩對面坐了下來,動了動錄音機,說:“這玩藝真不錯,真的……好吧,我接著講。
“你必須明白,我這個時候對巴貝特有一種想要溝通的慾望。這種慾望比那時的其他慾望都強……除了對……血的生理慾望。這種願望是如此強烈,使我有一種深深的孤獨感。以前和她的談話都是簡潔的,直截了當的。那樣的交流就像拉拉一個人的手一樣,簡單明瞭,又心滿意足。在需要的時候,無奈的時候,緊緊握一握,然後再輕輕鬆開。但現在我們之間一團亂麻。我在巴貝特眼裡是個惡魔,這真是糟糕透頂。我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改變她的看法,只能對她說我以前給她的建議都被證明是有益的,而魔鬼不論使用什麼手段都不會產生有益的結果。
“‘我知道!’她回了我一句,但她這話的意思是她不會再信任我,正如她不可能信任魔鬼一樣。我向她靠近,她就往後退。我一舉起手,她就全身一縮,緊緊抓住欄杆。‘那好吧,’我說,感到無比的絕望,‘那你昨晚為什麼要保護我!你為什麼單獨來見我?’她臉上流露出一絲詭秘。這其中肯定有原因,但她決不會告訴我的。她不可能對我暢所欲言,如我所希望的那樣和我溝通。我萬般無奈、疲憊不堪地看著她。夜已經深了,我能看見,也能聽到萊斯待悄悄進了酒窖,取出了棺材。我現在需要離開,還有其他的需要……需要殺人、吸血。不過這並不是使我疲憊不堪的原因。那是別的原因,更令人難過的原因,就好像這黑夜只是幾千幾萬個黑夜中的一個,漫漫而無邊際的世界,黑夜一個套一個,串成一串;我在冰冷、無情的星空下,獨自在黑夜中游蕩。我想著想著,背轉身去,用手捂住雙眼,突然間感到全身無力,心情無比沉重,不由得發出一聲無意的聲音。在這漫無邊際、寂寞無盡頭的黑夜,我獨自站著,巴貝特在我眼前也好像似真似幻。這時我突然看到一種可能,一種我從未考慮到的可能。當我連同這個世界一起掉進吸血鬼的感受中,迷戀上色彩、形狀、聲音、歌唱、輕柔,以及無限的變化時。我就逃離了這種可能。巴貝特正準備離去,我卻沒有在意。這時,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是一大串房間的鑰匙,叮噹作響。她走上了臺階。讓她走吧,我這麼想道。‘從魔鬼那兒來的,’我低聲細語,‘走開,撒旦。’我重複著,又轉過身看著她。她一動不動地站在石階上,睜著疑惑的眼睛。她剛才已把掛在牆上的燈拿了下來。她這會兒手裡提著燈,眼睛看著我。她的手緊緊抓住燈,像是拿著一隻價值連城的錢包。‘你認為我是從魔鬼那兒來的?’我問她。
“她左手提著燈,右手劃了個十字。我隱約聽見她說了句拉丁語,看到她臉色蒼白,雙眉微蹙。‘你以為我會化作一股煙飄走嗎?’我問她。我向她走近一點。由於我剛才腦子裡的想法,我覺得和她疏遠了。‘我去哪裡?’我又問她,‘我去哪裡?去地獄,去來的地方嗎?回到魔鬼那裡去嗎?’我站在臺階下面。‘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說的魔鬼,如果我告訴你我甚至不知道有沒有這麼一個魔鬼!’我在我的思維空間裡看到了這個魔鬼,正在思考著這個魔鬼,於是轉身想離開她。她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她沒有在聽。我抬頭望著星空。萊斯特一切已準備就緒,我很清楚這一點,就好像他早已經把馬車備好,有好幾年了似的。她也好像在臺階上站了好幾年了。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弟弟也在那裡,也有好幾百年了,好像他在用非常低的,卻十分激動的聲音對我說著話,好像話的內容極端重要。他說話的速度很快,聽起來像是大屋子裡椽檁上老鼠跑來跑去的窸窣聲,而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像耳旁颳了一陣風。這時我聽見‘嚓’的一聲,只覺眼前一亮。‘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從魔鬼那兒來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我對著巴貝特大喊大叫,聲音震耳欲聾,簡直要震聾我靈敏的耳朵,震碎我永生的生命。”我將活到世界的末日,然而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這時我的眼前一片亮光,那是她剛才劃了一根火柴點亮的燈。她舉著燈,所以我看不清她的臉。有一陣我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眼前只是一片光亮。接著,那燈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胸口,玻璃碎裂在磚頭上,火焰纏繞著我的腿,撲向我的面龐。這時,黑暗中傳來萊斯特的喊叫聲。‘快把它撲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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