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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也是一樣的無助表情。那種失敗是如此地穿透心肺,以至於它以外的其他任何事都被忘卻了。而他,像克勞迪婭一樣,好像又重新振作起精神,汲取了某種儲備的力量,但只是輕聲地對空氣說:”我快死了。‘“而我,看著他,聽到了他說的話。作為除上帝之外唯一能聽見他的生靈,我絕對明白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我一句話也沒說。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他的嘴邊吐出。他的頭垂掛著,右手無力地放在身邊的草叢中。‘仇恨……那是激情!’他說,‘復仇,那是激情……’”‘在我身上沒有……’我低聲自言自道。‘有也不是現在。’“那時他的眼睛緊盯著我,臉孔看起來很平靜。‘我一直相信你會恢復過來的——當那件事帶給你的所有痛苦離去時,你又會變得溫暖起來,又充滿了愛,充滿了強烈的永不可滿足的好奇心,像你第一次到我這兒來時一樣。還有那種根深蒂固的良知,那種將你一路帶到我巴黎地下室的對知識的渴望。我以為那是你生命中永不會滅絕的一部分。我還以為當這種痛苦湮滅後,你會寬恕我對她的死也有的一份責任。她從不愛你,你知道的。不是以我這種方式愛你,也不像你那樣愛我們兩個。我明白的!我瞭解這一點!而且我相信我會擁抱你,把你抱在懷裡!而時光從此會為我們倆敞開大門,而且我們會成為彼此的示範和指導。所有那些給你帶來幸福的事也會給我帶來幸福;而且我也可以保護你不受痛苦的侵襲。我的力量會成為你的力量,我的勇氣會變成你的勇氣。但是在我面前,你已經在內心深處死掉了,冰冷得讓我不可觸及!就好像我根本不在這兒,不坐在你身邊。而且,不僅僅是不和你一起在這裡,我有種很難受的感覺,好像我壓根兒就不存在。你距離我是那麼冰冷遙遠,就好像是那種我不能喜愛亦不能理解的剛硬線條和形狀構成的怪誕的現代畫,就像這個時代硬邦邦的機械模型一樣不相容,沒有一點人形。我靠近你時就會顫慄。我看著你的眼睛,但是看不到我的影像……’”‘你想要的是不可能的!’我急促說道。‘你難道不明白嗎?我想要的也是不可能的,從一開始就是。’“他不同意,嘴唇幾乎要翕動出否決,一隻手舉起來似乎是想把這種想法推開。
“‘我曾想要這種活著的死亡中的愛和美善,’我說,‘但是這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因為當你做著你明白是邪惡和罪孽的事時,你無法得到愛和美善,你只會有那種絕望的困惑並追求嚮往那種只有人才能體會的美善的幻覺。在我到巴黎之前,我就知道我的真實答案。當我第一次噬取了一條人命來滿足我的飢渴時,我就知道了。那就是我的死亡。而我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接受,因為我像所有的一切生命一樣,都不想死去!於是我尋找別的吸血鬼,尋找上帝、魔鬼,和各種名義下的各種事物。而一切都是一樣的,都是邪惡的。都是罪孽的。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藉口勸服我相信我自己知道的真實,那就是,我在自己的內心和靈魂深處是被詛咒的。而當我去巴黎的時候,我以為你是有力量的、優美的、無悔無憾的。這是我拼命想要的。但你是一個毀滅者,就像我是一個毀滅者一樣,而且你更殘忍狡猾。你只讓我看見了我真的可以期望成為的一種東西,究竟我必須獲得多深的邪惡和冰冷以結束我的痛苦,而且我也接受了。所以,你在我身上看見過的激情和愛,都被我撲滅了。而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一個你在鏡中的影像而已。’”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說話。他已經站起身來,背對著我,面對著河水,頭像先前那樣低著,兩手垂在身側。我也在看著河水。我在靜靜地思考。我沒有什麼可以再說,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了。
“‘路易。’他現在說話了,抬起了頭。他的嗓音十分凝重,都不太像他自己的了。
“‘什麼,阿爾芒,’我說。
“‘你還有別的什麼事需要我嗎?任何你要我去做的事?’”‘沒有!’我說。‘你什麼意思?’“他沒有回答,舉步慢慢地走開了。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想走開幾步,也許是想獨自一個人沿著下面泥濘的河灘遊蕩一會兒,而當我意識到他正離我而去時,他已經成了月光下河面上時有時無的細碎閃光映襯著的一小點。我再沒有見過他。
“當然,幾個夜晚之後我才意識到他消失了。他的棺材還在那兒,但是他沒有回來。過了好幾個月我才把那棺材放到聖路易公墓,放進地下墓穴,靠在我自己的旁邊。那因為我們一家早已不在而長久被遺忘的墳墓,收留了他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但後來我又覺得不踏實了。我醒來,或是在黎明前閉上眼睛的時候,總是想著那棺材。有一天晚上我去了市中心,把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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