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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峰微微一笑說:“不和你瞎扯,我一會兒還得到科研處。老鄭,我有個課題得請你幫幫忙。”
鄭大志樂呵呵地說:“你是搞心理科學的,我是搞形態科學的。怎麼,想借兩具標本研究研究?”
週一峰呷了一口香菸,吞雲吐霧地說:“最近在搞個課題,想借你的寶地做一次心理試驗嘛。”
鄭大志聽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嚴浩對醫學心理學教研室已經是三顧茅蘆了。下午四點多他剛下課,週一峰就把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宿舍。
“周教授,您分析出結果了嗎?”嚴浩一見週一峰就迫不急待地問。
“不要急,我有個新思路想和你談談。”週一峰邊招呼他坐下來邊說。平時不苟言笑的週一峰顯得很興奮——兩隻眼睛笑得都藏一堆皺紋裡去了。
週一峰清清嗓子,邊用三個指頭轉動手中的鋼筆邊說:“是這樣。你上次不是描述過了催眠中的所見所聞嗎?我們想針對你上次的實驗做一個針對性的治療,徹底消滅掉病根!”
“什麼治療啊?還是催眠?”
週一峰擺擺手說:“不完全是,準確地講叫做心理脫敏療法。打個比方吧——咱們中醫有句話叫做以毒攻毒,講的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看砒霜、巴豆都是毒藥,但又都是很好的藥材。心理脫敏療法就是以毒攻毒!不過攻的是心理上的毒而已。一個人要是有恐高症,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讓他設身處地從低到高地逐漸脫敏。一個人要是有焦慮症,就偏偏讓他逐漸處於焦慮環境!當然,治療的過程中必須加上心理暗示。”
“那我要怎麼脫敏?”嚴浩問了個最實際的問題。
“到你上次在催眠中提到過的地方——解剖教室!”週一峰的眼睛裡放射出興奮的光。
“啊?”嚴浩手中的一次性水杯啪地掉在了地上。
“放心吧,不是你一人去。還是和上次一樣,你可以叫上同學。”週一峰注視著嚴浩挺溫和地說。
“什麼時候?”嚴浩的聲音聽起來挺慌的。
“就明天,晚上十一點半。白天人太多。”週一峰從大班臺後站起身,轉到嚴浩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不要害怕,那兒除了標本,沒有別的東西。”
鄭大志答應給週一峰幫這個忙。他也知道,他再不幫這個周瘋子,全學校就沒人肯幫他了。不過,他沒把這事兒告訴蘭主任和其他老師。
週二晚七點多,他到週一峰家裡把解剖教室的鑰匙留下了。說好第二天上班前他來拿。臨走時還當著週一峰愛人的面幽默地來了一句:“老周,剛洗完澡的那個女人還光著身子在製作間,閒人免進啊!”
週一峰笑罵“你這個老不正經的”,心下卻很感激鄭大志給他提供這個方便——他太需要嚴浩這樣的特殊案例了。做出成果來讓那幫狗眼看人低的同行們瞧一瞧,他週一峰也不是混飯吃的!”
當時針指向十一點,他拿上白大褂和一個應急燈準備出門。在門口猶豫片刻,又悄悄到廚房取了一把不鏽鋼的剔骨刀——把它包在白大褂裡,然後出了門。
這一次,他沒有帶上助手,那兩個年青的女碩士都不是學醫出身的,別把她們給嚇壞了。
月黑風高夜。十二月的風已是很刺骨了。黑沉沉的基礎醫學部大樓外,晃盪著幾個黑影——嚴浩、沈子寒和廖廣志他們早就到了,正抖抖索索地縮著脖子等週一峰呢。
週一峰首先開啟一樓大廳右側教研室辦公區的鐵柵欄門,把沈子寒和廖廣志帶進最靠門口的一間辦公室後說:“你們倆,就在這裡。仔細聽著動靜!需要幫助我會喊你們的。”然後他開啟了左側通往解剖教室的大門。
在跨進那道高高的門檻後,他輕聲問了問跟在他身後的嚴浩:“你看到的,是這條走廊嗎!”走廊裡還是亮著熒光燈,他說話聲音雖低,回聲卻很大。更給這條寂廖深長的走廊平添了幾分陰沉之氣。
“是,我們來這兒上過實習課,不會記錯的。”嚴浩回答。
大門給掩上了。週一峰左右望了望,直接帶嚴浩進了靠近大門口的第一解剖教室。
週一峰開啟了隨身帶的應急燈——每個桌上堆放的嶙峋的骨骼標本在光暈之外更像一頭頭蹲伏的面目可憎的野獸。週一峰突然哆嗦了一下——這教室裡沒暖氣,實在太冷了。
“我們,開始吧。你不要緊張,沒事的。脫敏療法就是為了去除你的病根才下的一劑猛藥!”週一峰溫和地說。
他讓嚴浩搬個凳子到講臺上。然後趁嚴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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