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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車一側上畫著《一千零一夜》上的故事——哈里發。帶著華麗假面的少女、奇妙的飛毯。地毯肯定本該是紅色,但在路旁鈉燈的照射下;顯出血跡風乾後的深紫褐色。
安迪開啟乘客門,把恰莉舉起放進車裡。自己隨後也上了車,“謝謝,先生。”他說,“你救了我們。……
“不用謝。”司機道,“你好,小陌生人。”
“你好。”恰莉低聲說。
司機從窗外的鏡中看了看車後,順著小道漸漸加速,然後拐上了快車道。安迪的目光掠過恰莉微微垂著的小腦袋,心中感到一陣內疚:通常安迪自己看見像司機這樣的人要搭車時是不會理睬的:高大而瘦削,留著一臉黑色的大鬍子”胸部長滿胸毛;頭戴一頂氈帽,像是一部反映肯塔基鄉村生活的影片中的道具;他的嘴角叼著一支看上去像是自制的香菸,、噴出陣陣煙霧。聞起來只不過是支普通香菸,並沒有大麻的甜味。
“你們去哪兒?夥計。”司機問道。
“再往前走兩個鎮。”安迪回答。
“黑斯廷斯。格蘭?”
“就是那兒。”
司機點點頭:“我猜你們是從什麼人那兒跑出來的。”
恰莉驀地緊張起來;安迪把一隻安撫的手搭在她背上,輕柔地撫摩著,直到她再次放鬆下來。從司機的聲音裡,他沒聽出任何惡意。
“機場有人在等著傳我們去法庭。”他說。
司機咧嘴笑了——笑容幾乎完全隱沒在他茂盛的鬍鬚下——
他從嘴裡抽出香菸,優雅地把它伸到半開的窗外。氣流很快將它熄滅了。
“”我猜是和這個小陌生人有關。”他說。
“差不大多。”安迪說。
司機沒有作聲。安迪靠坐在椅背上,竭力強忍著自己的頭疼.疼痛似乎已超過了極限。以前這樣疼過嗎?不可能說清了。
每當他過度使用自己的特異功能,情況都像是最糟糕的一次。一個月之內他不敢再發功了。他知道往前走兩個鎮還不夠遠,但他今晚只能做到這樣。他已經是強彎之末。行不行都只能到黑斯廷斯·格蘭了。
“你覺得誰會贏?”司機問他。
“什麼?”
“棒球錦標賽。世界棒球賽中聖地亞哥牧師隊,你認為怎麼樣?”
“領先不少。”安迪贊同道。他的聲音似海底的鐘聲從遠方飄來。
“你沒事吧,夥計?你看上去臉色發白。”
“頭疼。”安迪說,“偏頭痛。”
“壓力太大。”司機說,“我能想象。你們要住旅館?有錢嗎?
我可以給你五塊錢。本來可以多些,不過我要去加利福尼亞,所以我必須小心花錢。就像《憤怒的葡萄)裡喬德一家那樣。”
安迪感激地笑了:“我想我們還行。”
“那就好。”司機掃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恰莉,“多可愛的小姑娘。夥計。你在照看她嗎?”
“盡我所能。”安迪說,“這就對了。”司機說道,“就像歌中唱的那樣。”14
黑斯廷斯·格蘭鎮就像是大道旁的一塊開闊地;在夜裡這個時間,鎮上所有紅綠燈都變成了閃光訊號燈。帶氈帽的大鬍子司機開車駛出出口,穿過昏睡的小鎮,沿著40號公路來到夢鄉汽車旅館。這是一幢紅木建築,屋後是一片收割後的棉花地,屋前掛著粉紅色的霓虹燈招牌。恰莉漸漸墜入夢鄉,身子慢慢向左歪倒,最後把頭枕在了司機穿著牛仔褲的大腿上。安迪想把她扶起來,司機搖了搖頭。
“沒事,夥計。讓她睡吧。”
你能把我們再送遠些嗎?”安迪問道。雖然思考對他來說?
困難,但他的本能還是讓他警覺起來。
“不想讓夜間值班人知道你沒開車?”司機笑了,“當然可以,夥計。但是這種地方,你就是騎一輛獨輪車來他們也不會在意的。”車輪碾在石子路上吱嘎作響,“你肯定不需要這五塊錢嗎?”
“我想我用得著。”安迪有些不情願地說,“請你寫個地址給我好嗎?我會把錢寄還給你。”
司機又笑了。“我的地址是‘在變動中’。”他說著掏出錢包,“但也許你會再見到我這張開心的笑臉,是不是?誰知道呢。相信神吧,夥計。”他把五塊錢遞給安迪;忽然,安迪哭了——不很劇烈)但他哭了。
“別這樣,夥計。”司機善意他說。他輕輕拍著安迪的肩膀。
“生命短暫而痛苦是永恆的;我們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