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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他幾歲的世兄極為信賴。這位世兄非但從衣食住行上徹底滿足了他微不足道的需求,更是在為人處世上給他立了一座標杆,讓他格外向往。
徐元佐當然不會教育他:權利義務是互等的。你爹不給族裡做貢獻,族裡能這麼待你們已經很寬厚了。
小鄭同學與鄭氏一族貌合神離,這才是徐元佐最樂於見到的。
“恩師連捷皇榜固然是好事,不過你想啊,他老人家八月中舉。馬不停蹄就要入京準備春闈,授官之後立刻赴任。跟鄉間同學也不怎麼往來,說不定許多人都不知道老師已經中了進士呢。”徐元佐安慰他道。
鄭存恩卻已經有點懂事了,疑惑道:“應該不會吧。當日報喜的人可是走遍全城的,還有修牌坊,好多人家都出錢的。”
——本鄉本土出了一位進士。人家當然熱情啦。可是你爹不給人家繼續熱情的機會,卻又怪誰?不說給人好處,就連求人幫忙都沒有……不能靠人情往來建立交情,怎麼可能維持這股熱情?
徐元佐笑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世兄日後自然就會明白的。不管怎麼說,如今咱們該盡的禮數都要盡到,別人若是不知禮尚往來的道理,咱們也管不了。”
鄭存恩點頭道:“世兄說得是。不過整日介這般跑來跑去。喝茶說話,耽誤了不少學業。”
徐元佐笑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不耽誤的。殊不知,人情練達也是文章。”
鄭存恩口稱受教,心中卻在想著這“人情”如何會成為文章。
徐元佐頗有感慨。他以前不知道鄭老師的家庭底細,想著能供出個進士的小門小戶,必然不會小到哪裡去。如今看來,鄭嶽真是個天才。靠著族學裡上課,不走歪門邪道。不走人情後門,硬生生在福建這麼個科舉大省殺出一條血路。難怪給他講課的時候,基本功那麼紮實。
——可惜啊,高分低能!
徐元佐搖了搖頭,又開始安排明日該帶鄭存恩拜訪縣裡的哪幾家人家。首先自然是要從鄭嶽的鄉試同年開始,這層關係遠比後世的寢室室友牢固。然後在這些鄉紳的引薦下。再去拜會士林前輩,運氣好還能給鄭存恩找個高明點的師父——就如何心隱那種,雖然沒有直接受益,但是可以作為進入學門的敲門磚。
朝中王學勢力固然大,理學勢力更不小。所以鄭存恩若是能拜入福建理學鉅子門下,出頭機會遠比其父鄭嶽要大得多。一般而言,考試天賦這東西不怎麼會遺傳。
長樂縣拜會之後,還要前往郡城。福州的進士舉人更多,同樣得從同年下手,然後去前輩家裡刷臉。雖然鄭嶽本人毫無知情,也沒書信,但是鄭嶽的兒子加上開山大弟子,以及厚重的禮物,也足以叫人挑不出毛病。
這些人家肯定還要寫信給鄭嶽表示感謝,所以為了避免鄭嶽一頭霧水,徐元佐搶先一步以彙報工作的姿態向老師通報了自己的行程。並且附上了給各家的禮單,這樣也方便培養一下自己老師的情商,不至於連怎麼送禮都不知道。都說師徒如父子,徐元佐深感自己上輩子吃老爹老孃吃得太狠,這輩子真是來還債的。
福建這邊耽誤了徐元佐太長時間,若是再不啟程就要等到明年才能到廣東了。然而他給林大春備下的禮物有很大一部分是年貨,過了年,效果自然就要大打折扣——光是學生不遠千里來給老師拜年,聽著也好聽呀!於是不等鄭家新宅徹底完工,他便留下了幾個管事人盯著,自己帶著大部隊起航前往廣東潮陽,林大春林老師的老家。
高拱復相第一位被剪除的大吏,便是時任浙江提學的林大春。可以說徐元佐趕了個巧,成了林大春的關門弟子。這位高官回到潮陽之後,不再出仕,閉門著述直至逝世。就在徐元佐的船隊行駛在並不太平的閩粵洋麵上時,另有一艘小船貼著海岸線,將徐元佐給鄭老師的書信送往松江。
鄭嶽收到這些書信的時候,已經到了要忙乎春耕的時候,整日裡焦頭爛額。看到徐元佐寄來的書信,他只覺得心頭一暖,自己沒有白白為這個學生鋪了路。然後在某天晚上,無意間與玉玲瓏說起,感嘆徐元佐還是個頗為重情重義之人。
玉玲瓏聽了差點嚇出一身冷汗:自己要託付的進士老爺,總不能如此不通人情事理啊!平常你跟那些大戶出去吃吃喝喝,雅集詩會,的確不用你回禮,因為你是地方父母嘛。可是家鄉那邊誰買你的賬,徐敬璉這分明是在點醒你啊!
徐元佐寫給老師的信,自然沒有必要對內宅人保密。玉玲瓏乘著幫鄭嶽整理書信文函的機會,找了徐元佐的信從頭到尾讀了一遍,方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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